谢锦兰手执嫩白的喜蛋,伸进红盖头底下,慢慢摩挲着脸。
喜蛋滚脸之后,众人皆是嘻嘻哈哈地说着吉利话。一旁的喜娘早就端了喜秤过来。方明青接过,握得紧了些,而后深呼一口气,在众人的催促下,揭开了新娘的鸳鸯盖头。
谢锦兰低垂着头,众人只瞧见那天鹅颈,完美的弯曲弧度,让没有见过谢锦兰容貌的人心生急切。
“新郎官,别愣着啊。”
这是村里的一个后生,平日里偷奸耍滑的,得亏了有个好父亲,能在方明青面前露脸。
方明青一听这话,心中不爽此人的语气,但到底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憋着气,方明青用手抚过谢锦兰乌黑亮丽的秀发。谢锦兰此刻才得以抬起头,微黄烛光下,无暇的肌肤仿若要放光,鼻部挺翘,美眸顾盼生媚。
好一个无双佳人。
众人具是倒吸了一口气,方明青也不例外。女子最美的一日,或许便是嫁人的那一日。
方明青扫过碍眼的人,示意喜娘继续,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接下来的俗礼一一执行好了。
“喜宴已是开了,今日里有醉心坊的好酒、黄家铺的烤鸭……大家快些入席去吧。”
本来不愿这么快离开喜房的众人听到这些,嘴里头的唾液便分泌不停,脚下也拐了个弯,离开了喜房。乡下人家少有吃上肉,小方村里也还可以,大多人家一两个月里便能用上一回。但这可不同,不说是好酒好肉,就言这是白白得来的,就足以吸引人。
待众人离去后,方明青来到谢锦兰面前,轻轻捏了一把谢锦兰的手:“等我。”
说完这话后,耳垂鲜红的方明青快步离开了新房,徒留在这灯下艳丽无双的谢锦兰。
“云祥村李员外送来贺礼如意耳坠一对,吉祥玉佩一枚。”
“跃进县何县令送来贺礼《农事》手抄一本,《绣经》一本。”
……
本来这贺礼该是在婚期前送来的,但也不知为何这些乡绅具是选择在宴席上给方明青做脸。
这宴席上具是小方村村民,实在和这些人不大合拍。且方明青压根没有给他们请帖,倒不是方明青清高,先前已是办过一场宴席来与这些乡绅官员衙役见过面了,也是告罪过。
实在是方家的院子小,也没有像样的屏风隔开。晚风夜凉,怎可将宾客丢在院中?最为关键的是方明青实在不愿在这等日子与这些人精打交道。
诸多因素之下,方明青也就没有宴请这些人。
“云稽方家三夫人送来天丝锦一匹,绒段三匹,玉如意一对,碳雕摆件一件……”
突兀地,丰厚的礼品单炸开在众人的耳中,不一会儿议论声一片。
“这云稽方家是哪户人家?送来这么三大箱子的东西。”
“不知道啊。那天丝锦又是什么?”
“定是好东西,能放在玉如意之前的,怎么会是俗物。”
“你说我把我家三小子送到书院里如何?”
“得了吧,这方老爷自小可是个神童,还被那什么南大师收为徒弟,就你家那小子,算了吧。”
男席这边倒是有几个见识比较多的长者,见此倒是并未多言,只是举杯。方明青也是满心疑惑,但现在这个时候就只能压下来,举杯敬酒。
倒是有人心里冒着酸泡,嘀咕道:“谁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这人正是先前催促方明青揭盖头的那位后生。
话一说出口就被身边人用手肘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