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却坚持行完全礼,眼中闪过嘲讽,口中却恭敬道:“礼不可废。”
登时,大殿内没有了声音,而大长公主起身后只是立在皇帝的旁边,遵循礼节,半垂着头。
“皇姐,你可是在怨皇父?”许久,皇帝呐呐出言,“你可知皇父因临死未见你一眼,再未合上眼。”
大长公主那时身陷家庙,如何得知这等事,登时愣在原地,好半晌闭上眼睛,才道:“我是怨恨他。可在得知他身死之时,他已经在帝陵了。”
皇帝险些站不住,晃了晃身子,扶着案桌,咬牙切齿:“他们当真是,目,中,无,人。”
“不是你做的?”大长公主此时也抬起头,细细观察着自己的亲弟,不放过一丝一毫。
而皇帝此刻听闻这句反问,心神震荡,本就不好的身子竟生生咳出鲜血来,口中喃喃道:“我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要说这世上互相猜疑最重的莫过于皇家。父亲不似父亲,儿子不似儿子,兄弟姊妹不似兄弟姊妹。
可是怪得了谁?大长公主心中苦笑,扶住皇帝:“今日若非我偶然得知你经要杀子,我绝不会踏出家庙。”
可不就是偶然吗?家庙那条路是死路。更何况,也不是谁都能知晓大长公主的往事。
“哼,那芸娘倒是逃得远。”皇帝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告密者是琳贵妃的婢女。
大长公主也是不认识谢锦兰的,自然就以为谢锦兰是皇帝口中的“芸娘”,没有反驳。
“阿弟你糊涂啊,杀子之事比之双生子的谣言,哪个对你危害大些?”
“只要隐瞒住,不就可以了吗?”
大长公主明白是劝不住皇帝了,只能道:“那便将其中一个送走,瞒住不就可以了?”
再争执下去也不过是损了情分,皇帝不愿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便假意道:“罢了罢了,只要孩子不出现在朕面前,随你去吧。不过,皇姐,你可要回来助朕。”
见劝住了皇帝,大长公主松了口气,便道:“我本不打算回去了,有些账也该好好清算了。”
琳贵妃处,这个时间也是灯火通明。忽然进来一个面生的太监,正是贵妃宫中的新宫人:“恭喜贵妃,小主子得贵人相助,现下已是安全了。”
琳贵妃倒是兴致缺缺:“当真。可是哪位贵人?”
“据说是什么公主?”
“大长公主?”
“就是大长公主。”
“原是她啊,那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