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良和元朵站起来出去,我招呼曹滕坐在我对过,曹滕把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印刷厂递交的一份报告。”
我接过来一看,说:“我好像记得他们的这个活动已经办完了,怎么这才打报告上来呢?都搞完了,再打报告来审批走手续,这是什么意思?”
曹滕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刚接到的报告。接着就送给你了。”
我看着曹滕,曹滕看着我。
我说:“也就是说,印刷厂是先斩后奏了。”
曹滕点点头:“是的,确定无疑,所以我一看到这报告,立刻就送给你了。”
“嗯,先斩后奏……”我点点头,做沉思状,眼睛看着报告,余光看着曹滕。
“亦主任,我看此风不可长,印刷厂这么做,明摆着是不把经管办放在眼里,不把你这个经管办主任放在眼里,甚至,是不把分管的秋总放在眼里。”曹滕气愤地说,“我看,你有必要把此事向秋总汇报,甚至向集团汇报,必须要严格经营管理规定,必须要严格工作程序和纪律,必须要给印刷厂一个警告和惩罚。”
我的脑子转悠了一下,看着曹滕说:“你说,如果向上汇报了,集团会给印刷厂什么惩罚呢?”
曹滕愣了下,接着说:“怎么惩罚我不知道,但我们起码可以给印刷厂一个警告,只要你不在这报告上签字,只要你不把这报告提交给秋总,那么,印刷厂这次活动的费用财务就无法给予报销,他们就要挂这笔账。”
“哦,你是这个意思。”我点点头,看着曹滕滴溜溜转悠的眼神,琢磨着曹滕真实的用意。
似乎,曹滕猜到我会如此反应,猜到我会采取这个制裁措施。
又似乎,赵达剑是故意用这个报告来激怒我,前段时间我刚警告过他,他接着就来了这么一手,似乎他一定会猜到我会因为这个报告发怒。
而在这其中,曹滕和赵达剑会不会有什么事先的沟通和默契呢?
如果卡住这个报告,虽然我似乎处理地合情合理合乎规定,但似乎并不会让印刷厂有多大的为难,这个活动的费用并不多,即使财务不给报销,印刷厂也完全可以用小金库的钱填上,对包括赵达剑在内的个人没有任何损失。
但这个报告压在我这里,终究不是个办法,我总不能把这报告一直压下去,而且这报告上的时间是往前推了的,是在举办活动之前的。如果时间久了,年底清理的时候印刷厂再提及此事,那我显然就要被动,到时候印刷厂如果一口咬死那报告是被经管办主任我这个环节耽误压下来的,那我自然逃脱不了责任。到时候恐怕曹滕未必会站出来为我作证。
我点燃一支烟,快速思考着处理办法。
曹滕坐在我对面,直直地看着我。
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我要让唐良成为公司不可或缺的重要管理人员,让他成为公司中层一致拥戴的副总,让他逐步手里有自己能够掌控的人,特别是中层,让他建立自己的工作和人际圈子。如此下去,唐良就会成为下一步发行公司无人可以替代的老总人选。
孙栋恺要想让发行公司稳步有序发展,要想让发行公司给他出业绩,不管他心里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都离不开唐良,都不得不用唐良。
我的如意算盘正在逐步成为现实,唐良在公司说话的分量正越来越有力度,和公司中层的关系一天比一天融洽,部分站长和部室主任甚至已经成为唐良的铁杆,和他在工作以及私人关系上都很不错。
我知道我早晚是要离开发行公司的,我不可能一直身兼两职,要想确保发行公司不落入他人手里,我必须要这样做。而唐良也确实是适合的发行公司人选,进入角色很快,各项工作管理地井井有条。
同时,很重要的一点,唐良虽然比我年龄大资历老,虽然我一直叫他老兄,虽然我对他彻底放权,但他对我一直非常尊重,公司的各项工作,即使我不主动过问,他也能及时和我汇报。还有,他和元朵的关系相处地也很融洽。
他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心态很好,这让我很满意很欣慰。
我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把唐良扶正,当然,我知道,不管我如何努力,真正在扶正唐良上起关键作用的关键人物还得是孙栋恺。
而孙栋恺虽然这次将唐良放了出来,虽然唐良违心地想他做了检讨,但孙栋恺对唐良的印象要得到彻底的改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的,这还需要我的工作。
当然,这段时间,在孙栋恺面前汇报工作的时候,我没少说唐良的好话,当然都是围绕工作来说的,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我相信一句话,谎言百遍便成真理,何况我说的还不是谎言,都是唐良踏踏实实做出来的业绩。
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不懈在孙栋恺面前不停夸赞唐良的工作业绩也能力,孙栋恺对他的印象会逐步改观,他会逐步意识到发行公司的工作离不开唐良。
当然,孙栋恺对唐良印象改观的基础来自于对我的信任,这是大前提。
而孙栋恺貌似对我一直还是很信任的,起码在工作上是这样。
今天的经理办公会重点讨论了即将开始的年度大征订,今年的大征订,除了去年的内容,又额外增加了上面两级报刊的征订,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来不得半点马虎。
“唐哥,关于大征订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边说边递给唐良一支烟,先给他点着,然后我点着,慢慢吸了两口。
“亦总,关于今年的大征订工作,我是这样考虑的……”
唐良有条不紊地说着,很有思路。
唐良的思路和我不谋而合,我很开心,点了点头。
我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