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开到巷子出口处停住,看到正在狭窄的巷子里疾奔的面包车在接近巷子出口大约200米处突然停住,接着四个人快速跳下车,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昨晚那旅行包,边贴着墙壁往前飞奔边往后射击。
巷子很窄,面包车停在那里,正好堵住了路,后面的车过不来了,一帮人跳下来躲在面包车后开始还击。
我知道他们将车停住的用意是要挡住后面追赶的车。
他们这样做是对的,思路正确,不然这样追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而且,这辆破面包车肯定是跑不过那些追车的。
他们往前快速跑了几十米,我正要开口喊他们,他们却突然往左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日,他们把巷子战当成丛林战了,乱跑什么啊。
我立刻发动车子,往他们刚拐进去的那个巷子出口奔去。
这时迎面过来几辆车,在我刚刚离开的巷子口停住,车上纷纷跳下拿枪的人,直奔巷子里而去。
形势很危急,时间越久,赶来参战的追兵就会越多,形势对他们就越不妙。
我心里有些发急,不停猛踩油门。
刚刚赶到那个巷子口,正好看到他们四人急速从里面跑出来。
我猛踩刹车,放缓车速,却并没有停住,然后大吼一声:“上车——”
他们看到我,直奔过来,我的车子保持匀速缓缓往前开着,他们身体往前一跃,打开车门,把旅行包往车里一扔,身体灵巧地分别就从三个车门钻了进来,然后拉上车门,我猛地加速。
虽然此时巷子口周围没有行人和车辆,但我还是没有往前直开,如果直开,即使前方迎面而来的人暂时没发现我车里的人堵住我,后面巷子里的人也会很快赶出来,会发现他们进入了我的车,甚至能记住我的车号。
如果车号被记住,那麻烦就真的大了,等于前功尽弃。
趁前方的车没有迫近,趁后面巷子里的人暂时还没有追出来,我接着向右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就拐进了旁边的另一条巷子,径自往前开,开了几十米,接着左拐,往前疾奔了片刻,然后又右拐。
拐来拐去,后面始终没有发现追赶的人。
不知拐了多少弯,我终于从老城区的巷子群里钻了出来,开到了一条热闹非凡的马路上,毫不犹豫立刻就汇入了拥挤的车流,然后接着上了高架,直奔海边而去。
一直开到金沙滩附近的海边,我才将车停下。
靠,没事了,我看看四周,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看副驾驶位置,这一看,我愣住了——
怎么这人不是方爱国,也不是他们另外三个。
又看了下后视镜,后面三人也都不认识。
刚才紧急之间一直没有来得及仔细看他们的脸,这会儿一看才发觉四张脸竟然都是陌生的。
我正发愣,他们突然都笑了,接着就伸手往脸上揭去——
海枫不明就里,说的似乎有理有利,但他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衷,我可以不稀罕混那圈子,但我不能离开秋彤,我无法离开。这一点我无法和海枫讲,任何人都不能讲,只能埋在自己心里。
我现在是李舜贼船上的一员干将,我早就将自己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了,我如何能脱离李舜的道上?
跟着李舜干,伍德会对我和我周围的人不利,脱离李舜,那么李舜也同样会对我和我的亲人朋友不利,甚至,李舜能做的更狠更决绝。
海枫显然是不了解我现在深陷道上的程度和李舜做事的反复无常性格。
换句话说,我现在干不干道上都利索不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无比纠结矛盾痛苦。
“今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就在琢磨这些事。这些话我要不和你说出来,我得憋死。”海枫说,“我刚才讲的两点希望,不光是我自己的意思,也同样是阿竹的意思,我们之所以这样想,是为你好为我好阿竹好为我们大家好。你不要认为只是我为了我妹妹的一己私利说这些。”
“我明白。”我点点头。
“我的这些话希望你能认真思考认真对待,不要当做耳旁风。”海枫说。
我不由自主又点了点头。
海枫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狗屎,我们一直是兄弟,亲如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我很希望能看到你和阿竹的幸福。当然,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说,无论我和阿竹带着怎么样的良好盼望,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里,你的事情,最终只能由你自己做主。
但我委实希望你能听进去我的这些话,我们是兄弟,相信我,我不会坑害你的。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最希望你能过得很好的人除了我们的父母,就是我和阿竹。我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亲人。”
海枫的话让我心里充满了感动,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海枫:“海枫,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和阿竹对我的好。只是,我……”
“你什么?”海枫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我很难,我很无奈很无力。”我低声说,心里很发虚。
海枫脸色愈发难看,冷冷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海州这个破圈子到底有什么让你牵肠挂肚无法离开的?你以为你将来真的能在圈子里混出道道来?就凭你没关系没背景没后台你能混到什么程度?难道你真的不了解那圈子到底要凭什么来混?”海枫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怒气,“还有,这个道上,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能离开?难道你和李舜感情就到了如此深的程度你要为他讲所谓的江湖义气搞什么患难之交?难道你要在道上混到底?难道你要把周围的人都因为你受到牵连都害死你才开心?”
“海枫,我……”我的心里痛苦之极,却又不知该如何向海枫说。
“该说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何去何从,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看你现在这副熊样,我恨不得。”海枫气呼呼地说着,狠狠冲我挥舞了一下拳头,咬咬牙,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砰——将门重重关死。
海枫自后,我陷入了难言的痛苦和纠结之中。
孤独而寂寞的夜里,我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当天夜里,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接着下起了暴雨。
暴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止。
或许,这是这个夏纪老天爷最后的疯狂。
早上上班后,听到消息,昨晚北部山区几个乡镇遭遇了龙卷风和冰雹,还爆发了山洪和泥石流,冲垮了不少民房,受灾面积不小,受灾最重的一个乡镇有几千间民房被毁,上千家农户无家可归一无所有。当然,也有不少生命消逝在了这个世界上,至于到底死了多少人,没有准确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