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栋恺的声音继续低沉。
“那个明天的发言稿,我弄完了。”秋彤说,“不知你现在方便不方便审阅?”
“你和小亦一起弄的?”孙栋恺总算是说了一句话。
“是的。”
“小亦今天很辛苦,你让他回去休息吧,你自己送过来就行,我要好好看看这稿子。”孙栋恺说完就挂了电话。
妈的,快半夜12点了,孙栋恺叫秋彤单独到他房间去,不让我跟着。
秋彤按死电话,然后过去收拾笔记本电脑。
我没有走,一言不发站在一边看着。
收拾好笔记本电脑,秋彤看着我,莞尔一笑。
“亦总今天很辛苦。”秋彤模仿着孙栋恺刚才电话里说话的口气。
我沉默地看着秋彤,不知她此话是何意。
“虽然很辛苦,但是——”秋彤顿了下,看着我,“革命尚未成功,你还要继续辛苦。”
我松了口气,笑了下。
“走吧,跟我走一遭。”秋彤头一歪,头发跟着飘起来。
我点点头,又说:“孙栋恺让你自己去,我跟了去,你如何解释?”
“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话和他说。”秋彤边开门边说。
我和秋彤关门出去,直接去孙栋恺的房间。
孙栋恺的房间原来就在秋彤的隔壁,我们走到门口,秋彤刚要敲门,孙栋恺隔壁的门打开了,曹莉露出了脑袋。
“咦——曹主任,你还没休息?”秋彤说。
曹莉看到我和秋彤,微微一怔,接着笑了下:“刚要休息,怎么,你们刚忙完?”
“是的,刚弄完,给孙总审稿。”秋彤说。
“哦,好,好。”曹莉眨眨眼睛,接着缩回去,关门。
秋彤随即敲了孙栋恺房间的门,接着门就开了,孙栋恺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口。
看到我站在秋彤身后,孙栋恺怔了下,接着说:“你们稍等下。”
接着,孙栋恺又关了门。
秋彤回头冲我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
我咧嘴也笑了下。
“看,董事长多注意形象,不穿着睡衣接待下属!”秋彤的口吻里带着几分嘲讽。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暗自庆幸,又有些不安。
几分钟之后,孙栋恺穿着整齐地来开了门,我和秋彤走进去。
“坐吧。”孙栋恺坐在沙发上。
秋彤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孙栋恺面前的茶几上,打开文档,然后说:“孙董事长,这是刚弄完的发言稿,请你审阅。”
说完,秋彤坐在孙栋恺侧面的沙发上,我一屁股坐在了孙栋恺对面。
我看着窗外北国萧瑟的冬天,想着自己正一步步走近丹城,走近鸭绿江,心中不由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丹城,是秋彤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记载着她苦难坎坷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鸭绿江,是我和秋彤初次邂逅的地方,那次邂逅,给我留下了人生里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次邂逅,揭开了我和秋彤相识相交的序幕,揭开了我人生中不同寻常的篇章。假如没有那次邂逅,恐怕我这一年多的历史就得重写。
在鸭绿江对面,是那个陌生神秘的国度,那里,是秋彤出生的地方,那里,是她的祖国,是她生命的发源地。
此刻,我要重回丹城,重回鸭绿江。
我不是一个人回去,是和秋彤一起回去。
伴随着车子的疾奔,我的心起起落落。
晚上6点半,我们顺利抵达丹城,直接到了鸭绿江边的鸭绿浙大酒店。下车后,直接到会务组报道,然后分配房间。
会务组为各报业集团的老大安排的是单独套间,其他人员两人一间,标准间。
自然,我和苏安邦一个房间。
不出意外,曹莉和秋彤一个房间。
我们大家在大厅里坐着,曹莉去登机办理房间,一会儿回来了。
“呵呵,亦总,你和苏主任房间的钥匙。”曹莉把门卡递给我,然后又把孙栋恺房间的门卡给他,“孙董事长,这是你房间的门卡。”
孙栋恺接过门卡,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秋彤。
“秋总,这是你房间的门卡。”曹莉笑着,“我们来的晚有晚的好处,房间还有空余的一间,都让我给要来了,这样我们俩都可以住单间了。”
“我们俩享受单间待遇,这恐怕不好吧。”秋彤说。
“嗨——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曹莉说,“其实,我倒是想和你一起住,咱姐妹俩晚上好唠嗑,可是,我得考虑工作啊,你晚上要弄发言稿,我和你一起住,会打扰你的。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让孙董事长给批了,正好借此将功补过。”
秋彤笑了下,接过房卡:“那就谢谢曹主任的关照。”
曹莉接着看着孙栋恺,半开玩笑地说:“孙董事长,我和秋总的房间和你在一层楼,离你的房间都不远,亦总和苏主任的房间不和我们在一个楼层,我们两个单身女生自己住,要是晚上害怕,要是有外人闯进来,你可要保护我们哦。”
曹莉这么一说,大家都半真半假地笑起来。苏安邦说:“那这么说,孙董事长今晚就是护花使者了,责任重大啊!”
孙栋恺坐在那里看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似乎他对曹莉的安排很满意。
然后大家进房间放东西,我和苏安邦的房间在9楼,曹莉和秋彤还有孙栋恺的都在12楼。
放下东西,大家下去餐厅吃饭,一个桌。
秋彤吃饭很快,我也吃的很快。
吃完饭,他们三位还没吃完。
吃完饭,秋彤站起来看着大家:“各位慢慢吃,我要去房间加班了。”
接着,秋彤看着我:“亦总,走。”
我站起来,和秋彤一起冲大家点点头,孙栋恺微微点头,边吃边说:“去吧,我吃过饭要到其他家兄弟报业集团老总房间去串门,你们弄完了,打我房间电话。”
于是,我和秋彤离去,去了秋彤的房间。
进了房间,秋彤拉开窗帘,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冰封的鸭绿江,还有江对岸那黑乎乎的国度,隐约有点点灯火闪烁。
秋彤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窗外,眺望夜色里的鸭绿江,凝视着江对岸自己的祖国。
我也走到窗口,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冰封的鸭绿江上,覆盖着一层没有融化的雪,看起来像一条飘舞的白色的哈达。
“亦克,我以前告诉过你,我是一个孤儿,是一名朝鲜孤儿。”秋彤轻声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