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贴身陪护的寒露惊讶地站了起来，“部长，你怎么过来了？”

封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想让林映空帮忙解释，但是等他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才意识到林映空目前还在病房里休息，是他自己没让对方跟过来的……

掩去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封容很自然地把目光收回来，重新看向寒露，淡淡地道：“我和宜令聊一聊，寒露你帮我去跟映空说一声，我们是下午的飞机。”

寒露一听，就知道部长大人是打算单独和宜令聊聊了，便很识趣地点头道：“好，我去帮林助手收拾一下东西。”

封容侧身，把门让开，“嗯，辛苦了。”

寒露走了之后，封容这才把门带上，然后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宜令。

宜令想不通封容能有什么需要和他单独聊的，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有点说不出的紧张，“部长是想说……？”

封容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盯着宜令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道：“试一下？”

宜令愣了愣，反应不过来，“试什么？”

封容把手搁在了床沿上，和宜令重新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靠得极近，稍微挪动一下，就能够靠在一起肌肤接触了，“试一下能不能看到我在想什么。”

因为面对的是灵执法部的最高领导人，宜令倒是把这句话直接当成是命令了，没有怎么纠结，便把手套摘了下来，很礼貌地搭在了封容的手背上。

片刻后，宜令把手缩了回来，重新戴上手套，摇头，“很模糊，只能感觉得到你现在的心情很平静，我的能力在超过两个等级的人身上发挥的作用不大，s阶基本上就是无效的了。”

封容也把手放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能突破a阶？”

宜令有一些迟疑，“不好说，历史上读心术能有a阶或者以上的灵异学界生灵不超过三个，他们号称无人不可读，但是没有实际的证据来证明。”而事实上他们都死得很早，远远达不到他们自身寿命的三分之二，不是死于知晓了秘密被灭口，就是死于在读心的过程中积累了过多他人的负面情绪。

读心者，先修心，基本上已经是宜令这百年来的修炼法则了，但他还是暂时没办法做到完全不被他人影响，侵入别人的思维的同时，其实也意味着自己的思维对着对方开放了。

封容想了想，“a阶的高阶生灵不仅在实力等级上上了一个阶梯，也会出现自己的天赋神通，甚至是个人领域，领域之内无敌手，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够在突破a阶的同时掌控你自己的领域？”

宜令沉思了半晌，摇头道：“顶多只有两分，我在b+阶已经停留了十年了，一直都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这就可以看得出我的天赋潜力还不够强。”

封容注视着他，“如果是……我帮你呢？”

宜令愣住了，“什么？”

封容解释：“应该说，是灵安全局倾尽全力帮你，不管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只要有利于你的进阶，私下里都可以跟我提。”

宜令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想不明白，“部长，我能知道你为什么需要我尽快达到a阶吗？”他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很大，连灵安全局的移动标志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封容轻轻皱眉，不是不高兴他的提问，而是一种有些隐隐忧虑的情绪，“我只能说，努力一点，来总办外勤组吧，有些事情可能在某个时候需要你来做，或者说只有你能做。”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某个城市里。

“小颜——”一个拖长调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懒洋洋打呵欠的颜皓猛地把手里的大刀扔了出去，擦过推门而入的罗成的肩膀，直接扎进了对面的墙壁里，大刀的刀柄激烈地晃动了几下，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颜皓转过身背对罗成，摆明了不想跟他说话。

“你这家伙……”罗成看了一眼那把刀身完全没入墙面的黑色大刀，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松松地把大刀扯了出来，然后拎进了颜皓的房间里，放在颜皓没法儿伸手就拿到的地方，罗成随手关上门，走到颜皓身边，侧过身子看他的脸色，“还在生气？”

颜皓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说了，带弟弟回来的。”

这个“弟弟”自然说的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颜米了，罗成的嘴角抽了一下，小声嘀咕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弟弟，不就是上次见了一面么，怎么就惦记上了呢？”

颜皓没听清楚，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弟弟……”

“行了行了，别弟弟弟弟了，”罗成简直要被他烦死了，“他都不要你，你就不能换个人来玩玩？”他想了想，“上次那个实验品不好玩吗？他的异能力是我独创的。”

颜皓兴致缺缺地垂下眼帘，“不好玩。”

罗成只能道：“那我带你去看新上映的哆啦a梦剧场版？”

颜皓眨了眨眼睛，“弟弟……”

罗成按住了额角上跳动的青筋，“只有哆啦a梦，没有弟弟！”

“哦。”颜皓冷漠以对。

罗成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对双胞胎实验品逼得发疯的，“好吧，我只能说我已经把训练计划给你弟弟了，说不定以后他就会跑来陪你玩了，你高兴了没？”

颜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我可以去找弟弟打架吗？”

“……”罗成拒绝，“不行，你会被抓的，总办外勤组那群人没有一点江湖道义，他们喜欢群殴，当然，你和他们单挑也挑不过，你没他们心眼多。”

颜皓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还真的无法言喻，“你也打不过他们。”

罗成的眼皮子跳了跳，“……我是一个很柔弱的心理学家，谢谢。”

“哦。”颜皓再次冷漠以对。

次次都死话题，自诩为连动物的心态都能分析的罗成也是无奈了，只能自力更生再次开启话题：“我把众神训练计划给了颜米，你找个时间去看看他觉醒得怎么样，这样总行了吧？”

颜皓失望地低下头，“刚觉醒啊……”

“……对，所以你暂时不能和他打架，”罗成揉了揉额角，头痛得不行，“而且那些蠢货的训练计划也有点问题，反正不适合你……啧，奇恩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体出了岔子的？他那个愚蠢的大脑可没办法看懂你的体检报告。”

颜皓对这些没兴趣，随意道：“孔先生他们都知道。”

“孔先生知道是一回事，他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那个蠢货难道还在组织里留了钉子？”罗成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不应该啊，他连晋世铠都没有注意到，难道还会留意你的体检报告？”

颜皓无所谓地问：“晋世铠是谁？”

罗成笑了一下，“一个漏网之鱼。”

颜皓没听懂，但是他懒得问了，所以就不吭声了。

罗成也不再逗他说话了，直接在他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然后开始沉思自己的问题，颜皓也不介意，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这个游戏是他从颜米的手机上拷贝过来的，很好玩，但是不符合罗成的风格，所以罗成没找给他玩。

听着那些“bulgbulg”的游戏提示声，罗成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颜、小、皓，麻烦你静音好吗？”

颜皓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我二十七了，不小了。”

罗成“嗬”了一声，“还能比我大？”

颜皓一边玩游戏一边认真地道：“你不大，你都老了。”

“……”罗成觉得自己居然会跟他计较这个问题，也是突然智障了，于是乎直接拿过他的手机，调了静音，然后再原样塞回他手里，全程下来，颜皓也没什么异议，等罗成把手机还给他了，他就继续玩游戏，看起来简直乖巧得不得了，可惜都是假象来的。

罗成无语地看了他片刻，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地道：“漫展那天，我是不是跟暗儡说过，邢钧把一个人藏起来了？”

他的思维这么跳跃，颜皓也没有什么跟不上的烦恼，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但是他们不相信我……”罗成做出苦恼的表情，“我明明说的是真话。”

颜皓拆他的台，“你只是想让他们帮忙找人。”

罗成微微一笑，“谁让他藏得太深了呢，他的养子居然也不知情，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颜皓一点儿都不好奇，“那你等着吧。”

罗成耸肩，“只能等了，那个晋世铠坏了我的事，我下个月的计划全部打水漂了，人界高层那边……”他若有所思，“看来我得重新找几个棋子了，但是这些都是小事，我比较想知道暗儡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加入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罗成起身去开门，一个男人站在外面，恭敬地弯下了腰，递上一个黑色的令牌，道：“罗先生，孔先生说，请您去一趟。”

罗成看到那个黑色令牌的时候就目光一闪，然后抬手接了过来，“行，我知道了。”

那个男人又补充：“孔先生还说，请颜先生一起过去。”

罗成的眉头顿时挑高了，打发走了这个男人之后，他回过头，对颜皓道：“看来这次的事情惊动了那位，走吧，小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颜皓还在盯着手机，随口问：“谁？”

罗成笑了笑，“神裔计划的那些残次品看得很让人伤眼睛，不是么？”他的笑意加深，“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正牌货吧。”

“那可是一位——真正的神灵。”

——《众神训练营》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