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手,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还是快点自己爬起来收拾情敌吧!
祝孟天在这头劳心劳力地帮忙抹黑林映空的情敌,林映空自己倒是睡得挺瓷实,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封容本来就忙得晚,半夜的时候在陪护床上眯了半个钟头就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办公,林映空这一倒下,很多日常事务都要封容自己亲自来处理了,说实话,还真的挺不习惯的,封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林映空给养懒了。
于是乎,在晨光明亮的上午,林映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熬夜在盯着电脑处理公事的部长大人一只,条件反射地就道:“部长你怎么没睡……”
正在埋首于工作之中的封容愣了一下,好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林映空醒了,在敲键盘的手抖了一下,就把刚才敲好的一行回复给删掉了,封容低下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电脑合上了没管了,凑过去仔细地看着林映空,小小声地问:“感觉怎么样?”
林映空还笑了笑,“感觉像是被一头牛撞飞了,浑身都不得劲儿。”
他还有心思说笑,看来恢复得还不错,封容把林映空扶起来,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去,这才不慌不忙地按了铃,让医疗组的组员过来检查,狄冰巧在实验室里研究着颜米的身体情况,目前倒是腾不出空来盯着林映空的伤势了。
在等医疗组组员过来的间隙,林映空多看了封容几眼,因为一晚没睡,又没心思搭理外表,所以封容的下巴上冒出来了一些胡茬,青色的,很短很小,不怎么明显,但就是和封容素日里整齐禁欲的形象特别不吻合,看得倒是有几分颓废放肆的俊美,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更为落魄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心境不一样,林映空忍不住凑过去咬了咬他的下巴,道:“部长这个样子真性感……”
封容明显感觉得到刚清醒的林映空还没什么力气,但是居然还有心思占便宜,封容心里也是好笑,伸出手指,默默地点着他的额头用力一戳,林映空“啪叽”就重新倒回在病床上了,封容板着脸道:“别闹。”
“羸弱”的林映空顿时哀怨地看着他,“部长,这就是病号的待遇吗?”
封容眼也不眨地道:“病号最高的待遇应该是专业性的陪护二十四小时不离身,你需要吗?”
专业的?林映空嘴角一抽,“不,我偏爱不专业的。”
封容笑了一下,“那就乖一点。”
要博得部长大人一笑还真的跟烽火戏诸侯没什么区别,林映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又有些疑惑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好像身上丢了什么东西……”
封容的笑容消失了,抬手从自己的影子里把还在懒洋洋犯困的影兽拎出来,道:“没丢,在我这里。”
林映空摸了摸影兽,“真好,我在部长的身体里。”
他刻意想说笑,但是封容没有再笑了,林映空看着封容把影兽放回自己的影子里,两个人的影子融为一体,那种感觉很玄妙,他朦朦胧胧地能感应到对方身上低压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在医疗组的组员敲门的前几秒便道:“部长,我明白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封容不解地看过去。
敲门声起,医疗组的组员们询问着能不能进来,林映空在封容起身去开门的时候低声道:“我明白——你的身份是我的恋人,但更为重要的前提是,你是我的上司。”
封容起身的动作顿住。
林映空微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丝毫阴霾和沉重,“你说过的,你想做好你自己,你就是我的伴侣,也是灵安全局执法部的部长,这两个身份没有任何的冲突,就好像我是你的伴侣,也是你最好的搭档。”
封容低下头,望着他。
林映空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体温交叠,互相传递,暖融融的,让人沉迷,“做你想做的,我会陪着你,一直。”
{}无弹窗鄂静白被停职了。
这个消息听起来似乎并不出乎意料,当时在场的总办外勤组组员们都没有怎么震惊,鄂静白本人也表现得很平静,只有颜米的眉头轻微蹙了起来,走前一步似乎想说对下令的封容什么,但是鄂静白抓住了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颜米看着他,没再动了。
当然,封容让鄂静白停职的理由并不是避嫌,类似怕他跟颜米里应外合之类的扯淡的想法,只是封容觉得鄂静白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不适合继续执行总办外勤组内部的高强度任务了,所以暂时休几天假也好,反正这次来v城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少他一个不少,还不如让他自个儿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好搞明白如今这副场面应该怎么样去控制和掌握。
他是总办外勤组内最有希望第一个突破a+阶变成s阶强者的人,如果他没办法突破,不仅意味着他不能再进步,在这个阶段产生的心魔也足够把他拖死,无论是出自对共事多年的同僚的关心亦或者私下朋友之间的交情,封容都不希望看到鄂静白就此陨落。
他是一个战士,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自己迈不过的坎儿上。
鄂静白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在封容默认了让颜米作为众神训练计划的志愿实验者进行异能力训练的情况下,他更是没有任何觉得不满意的想法,毕竟封容这么做就等于是放过了颜米第二次,尽管理由不是出自偏袒,仅仅是因为颜米愿意把众神训练计划主动交出来,在他配合的情况下,这是不会对灵安全局有害的合作,封容愿意看在各方面因素上再次放过颜米,这都已经足够让鄂静白觉得感激了,但是脑子里也愈发清晰地明白——部长大人放过颜米,就跟放过奇恩的道理是一样的,因为颜米的存在没办法威胁到灵安全局,如果有朝一日他做出了越过对方的那条底线的事情,那么颜米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灭杀,宽容与冷酷两个词近乎矛盾地集中在这位上司身上,鄂静白不得不用更多的精力来看住颜米,不让他越界。
以前,他觉得不难,现在,他连难不难都无法判断了。
颜米变了,变得太多了,连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鄂静白以前总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和颜皓的不同,这个时候却偶然间会有那么一点错觉,恍惚地将他与他认错——颜米身上,也多了几分颜皓身上的那种杀伐戾气,不再是那般单纯如稚子。
原来一个人要改变,就能变得这么快……
“小白,”在默写众神训练计划的颜米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在想什么?”
鄂静白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只是在想,其实我自诩要扫平世间一切不平之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懂过人心。”
究竟什么样是善,什么样是恶,什么样是善恶之间?他曾经以为他看得透,但是实际上他连自己做的事情是善还是恶都没有明确地辨认和区分开来,说来也是可笑。
颜米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鄂静白被他看得连心都乱了,不得不把自己的思绪从那些胡思乱想的漩涡中拔除出来,苦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颜米眨了眨眼睛,“小白,我是不是害你不高兴了?”
鄂静白微微顿住,旋即后,缓缓地摇头,“没有。”是我觉得自己太无能而已。
颜米抬起手,轻轻触碰他蹙起的眉尖,抚平,动作轻缓但是不容拒绝,“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也不懂。”
鄂静白被他指腹的温度弄得轻微一愣,都忘记要躲开颜米过于暧昧的动作了。
颜米的手朝后移动,落在鄂静白的后脖颈上,用了力,把鄂静白的脸缓缓地往下压,“可能我做的事情,你也没办法认同,但是,无论我做了什么,做得对还是做错了,这都无所谓,我去做那些事情的唯一的理由就是……”
两个人的脑袋贴近,贴得极近,近到颜米足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他就这么真的做了,轻如鹅毛的吻落在两个人的心间,那么轻,那么虚幻,又让人的心尖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颜米贴着他的唇,轻声地说:“唯一的理由就是,我喜欢你。”
这就是他的爱情。
纯粹,干净,美好,又天真得近乎残酷的爱情。
鄂静白猛地闭上眼,忽然感觉有一张巨大的网从天穹铺将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牢牢裹在其中,越是挣扎,越是缠紧,他在网里面如困兽挣扎,最后将自己捆得结结实实,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