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蓉刚把橙汁放在他旁边,丁有蓝便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欢呼道:“我搞定了!”
“这么快?”费蓉眼睛一亮,还没凑近去看他弄出来的成果,就听到丁有蓝的欢呼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呻吟,她跟惊弓之鸟似的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才发现丁有蓝正抱着他颤颤巍巍抖个不停的右手试图把它拉直,原来是他对着键盘太久,手都抽筋了,费蓉赶紧伸手去帮忙,对付抽筋这种小事情,她比搞后勤的丁有蓝要擅长多了。
三下两下搞定了丁有蓝的抽筋问题,费蓉还哒哒哒跑到洗手间里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丁有蓝笨手笨脚地敷着那只抽筋的手,丁有蓝愣愣地看着她来来回回地忙活,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狄冰巧帮他们处理大伤痛小毛病时的身影,鼻子就是一酸。费蓉刚好抬起一看,正好看见他有些泛红的眼眶,登时纳闷地道:“我就给你弄个热毛巾,你就感动成这样了?”
丁有蓝深呼吸一口气,把喉咙上的那股堵塞感吞下去了,才一如平常地道:“是啊,很感动,蓉子你难得这么为我服务,而不是欺负我呢。”
费蓉眉毛微微竖起,“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污蔑我的话,咱就格斗场见吧!”
丁有蓝吐槽道:“对一个后勤人员说格斗场见,还说不是欺负我?”
费蓉差点被噎住:“……说顺口而已。”
乘小呆突然冲了进来,手里捧着那本惊蛰的笔记本,没头没脑地道:“蓉子,我们去天合公园怎么样?”
“……什么?”不仅是被他喊了的费蓉,连丁有蓝都郁闷了,“为什么要去天合公园?”
乘小呆说:“今天是惊蛰,对吧?”
他已经是第三次提起这个了,费蓉犹疑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你老说这个干吗?”
乘小呆摇头,“不是我老说这个,是我总是想到惊蛰。”
“他怎么了?”费蓉和丁有蓝被他绕了一下,才想到此惊蛰非彼惊蛰。
乘小呆把那本笔记本摊到桌面上,问:“惊蛰是提过很多次龙梦石对吧。”
“嗯,”丁有蓝过目不忘,基本上都可以把那些内容复述出来,“不过他只是提到而已,我们找不到龙梦石和他有什么太大的关联。”说他可能住在那附近,也只是推测而已,毕竟市那么大,他们总要有个找寻的方向。
“那他为什么专门提到这个?”乘小呆问。
费蓉鼓了鼓腮帮子,“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乘小呆点头道:“那就是了,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是惊蛰又把这本比较私人的笔记本留给了寒露,让他交给我们局里,那他应该不会反复留一个没用的信息给我们。”
丁有蓝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龙梦石是一个暗号么?”
“不一定,但既然有龙梦石这个地方,我还是更倾向于它指的就是那里,”乘小呆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句话,上面用铅笔写着丁有蓝的翻译,“你们看这里,他说‘昨晚,惊蛰日,又梦见了龙梦石,那么多年,它还是没变’。”
乘小呆是跟林映空和祝孟天的思考方式比较像的,一向天马行空,也就是发散性思维,情商也比较高,丁有蓝和费蓉虽然也聪明,却没那么敏锐,一时间有些糊涂了,丁有蓝不解地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重点是这句‘它还是没变’,惊蛰怎么知道龙梦石没变过?如果是做梦一直不变,那这句话就逻辑不通了!”乘小呆有些激动地道:“惊蛰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他在失忆的时候看过龙梦石,他可能来过市,也想通过龙梦石找到他的记忆!”
费蓉和丁有蓝恍然大悟,丁有蓝点头道:“我记得寒露说过,惊蛰偶尔还是会出远门的,帮初始研究所运送一些实验品之类的,他找机会来市看一眼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们也找不到惊蛰当年来这里的记录吧?”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当年也没高速公路摄像头之类的。
“其它地方是找不到,但是在龙梦石就不一定了……”乘小呆的手指落在笔记上的那句话上,“惊蛰日,他梦见了龙梦石……他要是真的来过,那么,惊蛰时分,我们会不会在龙梦石那边找到什么东西呢?”
{}无弹窗“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昨天来我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
邢钧的话大概是总办外勤组全部成员想要问的问题了,封容和林映空双双沉默了半晌,他们作为决策者,其实压力比费蓉还要来得更大,可以说他们在做计划之时完全没有预料到狄冰巧会成为被袭击的对象,不然他们不会任由狄冰巧和费蓉两个人随意在外面走动,而且在没有按时和他们汇合的情况下也没有派人去接应她们两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封容和林映空可以说都是登时就懵了的,所以心底的疑问也来得更加汹涌澎湃——为什么会是狄冰巧遇袭呢?
除非是有人打算要歼灭整个总办外勤组,从狄冰巧开始杀鸡儆猴,不然,她没有被针对理由……但是偏偏出事的是她,那么,她有多少可能是因为知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被灭口了呢?而且当时是狄冰巧自己要求下车的,她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邢钧。”封容突然喊了他一声。
邢钧一下子回神,飞快整理着自己脸上怅然的神情,正色看向他,“嗯?”
“关于冰巧的事情……”封容刻意地停顿了片刻。
邢钧闻言便接道:“我刚才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封容颔首,“那就好,有件事我想让你那边帮我查一下,我觉得你查的话目标没那么大……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对方是针对冰巧一个人,还是针对我们整个总办外勤组。”
邢钧蹙起了眉头,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一个重点,不解地道:“整个总办外勤组?暗部长你确定会有这样的势力存在?我想不到有谁会这么跟你们过不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封容摇头道,“冰巧就是前车之鉴,我现在不敢随便乱赌他们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这么简单。”
封容表现得格外地慎重和草木皆兵,邢钧有些困惑地思索了片刻,似乎想说些什么,林映空看了封容一眼,却也附和道:“部长说得对,冰巧在我们组里只负责后勤,按理来说不会惹到什么仇家,我和部长都觉得这可能是对方杀鸡儆猴的做法。”
邢钧多看了他们两眼,“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的情况,不过你们这么说,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嗯,是有这么一个人很可疑,”封容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推到他对面的邢钧面前,“帮我们查一下他,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但小心点,别惊动到其他人。”
邢钧拿起照片,林映空瞥了一眼,那是惊蛰和寒露的合照,复印版本的,寒露的样子和照片的背景都做了特殊处理,只能看得到惊蛰一个人的模样,是他们组里决定来市的时候专门捣鼓过的照片,寒露的存在比较特殊,他们希望还是先不让他现于人前。
邢钧盯着照片上面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道:“还真是不为难的事情也找不上我,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还是黑白的,起码是十几年前拍出来的了,没有其它的资料了?”搞情报的也不是能平白变出情报来啊……
林映空没有从邢钧的神色中看出任何端倪,他看到惊蛰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有些疑惑有些对他身份的怀疑,但就是没有诧异或者熟悉感,林映空有些茫然了——难道邢钧去天合公园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封容倒是没刻意地去观察邢钧,神色如常地道:“只有一张相片和一个代号,他说他叫惊蛰,在市住过一段时间。”
邢钧听得一愣,林映空适时地问:“怎么了?有印象?”
邢钧微笑了一下,很短暂但是很柔和,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我只是想到……唔,今天是惊蛰。”
“嗯?”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封容和林映空都有点不解其意,不过他们倒是知道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刚才在外头的时候虽然看着天气还行,不过空气中的水汽明显增多了,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邢钧干咳了一声,“我和边海在惊蛰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也是在惊蛰那天订婚的。”
封容和林映空都怔了怔,随即就想到他昨天一直坚持要出院的事情,林映空恍然大悟地挪揄道:“所以刚才你在琴房……”和边海两个人一起庆祝订婚周年?
他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邢钧若有若无瞪了他一眼,林映空立刻抓住了封容的手,严肃地道:“部长,我们也选一个好记的日子订婚吧,你觉得立秋怎么样,秋高气爽……”
封容毫不迟疑地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把,面无表情地道:“说正事。”
被他们这么一闹,压抑的气氛好了很多,邢钧也有些促狭地对封容笑了笑,然后就听到林映空道:“哦,对了,邢钧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去的那个天合公园么,那个惊蛰据说以前住的地方离公园里头那个龙梦石不远。”
林映空其实是胡诌的,他们只在惊蛰的笔记上找到他破碎的记忆里屡次提到龙梦石,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住在这边,邢钧听罢之后,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道:“十几年前的话,龙梦石一带住得都比较杂,要找那时候的人估计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