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静白没有异议,点点头就和他一起出门了。
林映空正想问封容接下来要做什么,结果发现部长大人又没通知他一声就不见了,不过气息离得不远,林映空的影兽急忙钻了出去,就看到封容走到一个角落里打电话——嗯?大半夜的给什么人打电话?
林映空倒也不是不信他,就是觉得挺奇怪他会有避开自己的电话,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除了一些机密事件就是关于百里梦鄢了,林映空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是联系百里梦鄢的,所以只能是公事,也就是说,这次的案子涉及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内幕?
这种情况的确不好偷听,林映空只好把影兽撤回来,打算把彻查贺家的事情现在就搞定。费蓉看看临时驻扎地里一下子只剩下忙着敲电脑的丁有蓝和忙着用手机下指令的林映空,而她只有一个人,刚才部长大人说不能落单……
“也许我应该先睡一觉?”费蓉摸了摸下巴,又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睡意,苦思冥想片刻,还是跑到对面去找方恩义了,这家伙被他们吓了一通之后就被拎了回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耿直,还在兢兢业业地帮他们守着贺智辰和贺智樱,唔,干脆拿贺萍芝的死亡事件来试探他一下好了。
等封容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费蓉站在贺智樱和贺智辰兄妹俩的病房里面,仗着他们俩吃了安眠药打雷也没反应,所以嘀嘀咕咕的也不怕吵醒人,方恩义听着她的喋喋不休,露出一脸快要崩溃的表情,看到封容的时候他几乎想拔腿奔过来求救了,封容默默地扫视他们两人一圈,然后对费蓉淡淡道:“悠着点,别弄死了。”
费蓉:“收到!”
方恩义:“……”他不想活了。
“部长~”看到封容回来,林映空把自己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拔出来,叫了他一声,语气还挺欢快的。
对方一副好像很久没见到他的样子,虽然知道他是假装的,但封容还是对他递了个抱歉的表情,问:“怎么了?”
林映空见好就收,也没追问他干嘛丢下自己去打电话,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贺家的人的背景要查到什么程度?”说是能查多少算多少,可是按照灵安全局的办事方法,能把贺父的前后三代都查了个遍了,那样子的话信息量太庞大了,总要有个搜查的侧重点。
封容细思了片刻,道:“主要查他们的变化。”
“变化?”林映空觉得他说的这个形容词有点抽象。
“嗯,就是他们某一时期前后的变化,”封容道,“看他们有没有那么一个时期的行踪或者是经历是比较特别的,而从那之后,他们的性格或多或少发现了一些变化。”
“好吧,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林映空点点头,按照他的意思去查了。
“另外,你有没有问过贺家人最近的行踪?”封容又想起一件事,“监测阵法布置图具体是什么时候泄密的暂时还没查到,但是q市的监控阵法什么时候出问题的可以大致估算到,那段时间里有没有贺家人离开过n市的?或者说有谁离开过贺家一段时间,说是外出去做什么事的?”
“还真的有,”说起这件事,林映空立刻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几页找到需要的东西,“那段时间里贺双跟着她的情夫出门旅游了一个星期,那个时间点正好对得上,贺福也出门去做事了,说是去了附近的一个镇上,大半个月没回来。韦兰回了娘家一趟,贺智樱因为要参加什么奥数比赛,也去……唔,q市的中学进行了为期十天的突击培训,就在这个月去比赛了,拿到的名次还算不错。我已经叫人去查他们的行程是不是真的了。其他人的话……嗯,戴衬虚也算他们家的吧,那段时间里他也一直在戴家,没有离开他们的大本营q市,我找人去跟戴家的人确认一下他的行踪。”
“就这几个么?”封容若有所思。
“这么一看起来,还是觉得贺智樱的嫌疑最大啊……”林映空如是道,“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哪里别扭?”封容问他。
“说不上来,”林映空回忆着贺智樱的一举一动,“就觉得……应该不是她吧。”虽然贺智樱看上去很是诡异,行事作风也有说不出的古怪的地方,但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捅了她爸一刀还心慌慌的呢,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怨去杀那么多人?退一步来说,以她的家庭情况,她恨贺家人也是正常的,可是很多次贺家人出事的时候贺智樱都还在上课,按理来说透明人只有透明化的能力,而没有分身术吧?
封容微微眯了眯眼睛,“贺智辰呢?”
“什么?”对方忽然换了个话题,林映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贺智辰是不是会经常不回来住?”
林映空想了片刻,“好像是,他家虽然离学校近,不过他经常下了晚自习就去同班同学的宿舍里住一晚,估计不是舒秀桑和贺智樱还呆在贺家,他都不打算回来了。”
“那么……”封容的语速有些慢,说出的是又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透明人除了透明化之外,还能瞬移?”
{}无弹窗林映空的口气有点像是在吃干醋,封容本来是那种很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的性格,可是听林映空这么说,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脸上反而带出了一丝笑,“没事。”
他说的不是“没有”,而是“没事”,林映空当然听得出此中差别,于是微微侧过头和他对视,眼神很专注,瞳仁里只装着他一个人,“部长,你别想太多,贺萍芝的死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那种认真的眼神叫人心悸,封容的眼帘微微垂下,避开了他的视线,“没……”他习惯性地道,然后顿了顿,盯着自己夹着烟的那只手,手指纤长而有力,骨掌分明,抬腕之间足以扼断无数人的喉咙,“只是觉得,我还不够强,不然贺萍芝不会死。”
林映空沉默了一瞬,人人都知道灵执法部部长性格冷酷手段毒辣,但是正义在心责任在身,不因任何困阻而止步,不因任何诱惑而走入歧途,才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追随而来,只不过越是深入了解,林映空就发现他的部长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高强冷静,那么大公无私,他铲除罪恶,却又见不得人命在自己面前流逝,除了心中那杆动摇不得的标称,还因为他出生那时就背下的人命滔天之罪,大雨因他的降世而鼓舞,洪水因他的出生而狂欢,在大地上收割了无数人命作为祭品,而世界上除了林映空,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被誉为英雄的灵执法部部长也背负着一手血腥,满身罪恶。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封容对这种事有着一种近乎不可违逆的执念。
“这是在所难免的,”林映空没有安慰他,反而像是在陈述事实,“就像六年前你带队去封印恶兽梼杌,最后只有你和九天宇活着回来了,你预先知道这个结果的话,难道还会不去?”
封容微微蹙眉,“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
“不,我只是想说,事实上即使是部长你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尽力为之,不正是你一向的作风么?”林映空本就只有善良了一张脸,那眼中的锐利被表面的笑意和温融覆盖,此时却是尽数泄了出来,“而且,人心这种东西,最是不可测了。”
封容听出了些许的话外之音,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本来应该等冰巧做完尸检再来下结论的,毕竟部长你一向强调我们要拿证据说话,不过我可舍不得你在这里钻牛角尖,”林映空情不自禁地就着抱着他的姿势亲亲他的鬓角,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语气,眼里却渐渐泛出了冷意,“我去看过贺萍芝的尸体了,她的致命伤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封容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当时他有点被这个女孩子的死打击到了,也没特别认真去看,现在即使记忆力再好也想不到太多细节。
林映空冷哼一声,“那片玻璃是飞过去扎中贺萍芝的,这点是不假,不过透明人动手没有附着灵力,仅仅只是把热水壶砸在墙上,这点冲击力最多让玻璃片把人割伤,怎么会到致命的地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那么巧,活该贺萍芝倒霉,那么她的伤口附近为什么除了切割伤之外还有撕裂伤?”
封容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听懂了林映空的意思,“那时候贺双扑过来要保护贺萍芝……”
“保护?”林映空嗤笑,是针对贺双的,“恐怕是巴不得再送她女儿一程吧,小呆去查了,贺双的那个情夫本来跟她定好这个月和他的原配老婆离婚的,被贺萍依和贺萍芝这么一闹,人家就想着划不划算了,现在都月底了还没离婚的动静,小呆还在她外头买的那套房子里找到一瓶老鼠药,总不能是自己吃的吧,前几年她离婚也是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她前夫家里对她不满,想找理由和她离婚,没想到居然查出贺萍芝她们根本不是她前夫的种,贺双才不得不灰溜溜被赶回娘家,我怀疑她老早就想弄死两个女儿,好风风光光去嫁个有钱人做富家太太了。”只不过刚才她哭天抢地地去捂住贺萍芝的致命伤口,她手上什么时候沾的血就不好检查了,不然他立刻就叫人把那个蛇蝎女人抓进来丢进牢里吃吃苦。
“……”封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转念又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就觉得没什么好不能接受的了,“有证据?”
“……”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林映空泄愤似的咬了咬封容的耳垂,嘟囔道:“回头让冰巧验尸了再跟你说,我是在合理地推测,部长不准说我不敬业!”他哄个媳妇容易么,还要把自己的职业道德压上去,偏偏媳妇儿还是审核他职业道德的那一个!
封容闻言,忍不住低低一笑,把手里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侧过头来,手指穿进林映空的黑发里,把他的脑袋微微下压,吻了上去。
祝孟天和狄冰巧放置好贺萍芝的尸体,一回到临时驻扎的空病房,就看到本该主持会议的总办外勤组两座大山通通不在,其他组员们都围着一个电脑屏幕看得聚精会神,表情那叫一个荡漾,眼神那叫一个发光,和之前凝重的气氛完全不同,祝孟天和狄冰巧好奇不已,急忙凑过去一看,然后瞬间就:“yoooooooo~”
费蓉屏息:“林助手加油……哎呀!”她急忙害羞状一捂脸,但是十指张开偷瞄的样子没有一点说服力,“亲上了~!”
乘小呆也捂脸,然后偷瞄,“人家还是未成年呢……哎哟~部长这么主动啊~”
狄冰巧摸摸下巴,沉思状,“看来谁上谁下还是个未知数啊。”
祝孟天看得嘿嘿直笑,“哟,林助手这不是扭转趋势了么,看来我可以私下给他传授几本秘籍啊。”
鄂静白也默默地盯着视频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状,“给吧,总部开的赌局,我压的是林助手上,赔率一赔十五。”
总办外勤组组员们:“……!”我们看错你了!
不过,众人还是默默给他按个赞——干得漂亮!
唯有丁有蓝快哭了,“消防通道那边正好有个摄像头,我不是故意要围观他们的,你们别告诉部长和林助手啊……等等小呆!你要把视频保存到哪里去!?”
“快截下来存u盘里,其它备份毁尸灭迹!”祝孟天插了一脚进来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