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昨晚我就让人查了,下午可能就有消息了,”林映空给他的炒饭里加了一点辣椒,他刚才试过了,味道还不错,“贺家似乎好几个人都认识他,不过都挺保密的,也不知道清不清楚戴衬虚到底是什么人……唔,那个贺双也要查一下,总觉得她神经兮兮的。”
封容有些茫然,他觉得那个女人只是比较喜欢故弄玄虚,相比之下他还比较怀疑会不会是她的两个女儿成天和贺晓灿过不去,一不小心就把小孩子推进河里去的,“……她有什么问题?”
“个人作风有问题!”林映空对上他无奈的眼神,撇撇嘴,咕哝道:“好吧,这个不算在案子里,不过她敢招惹你的话我不介意替她宣传宣传。”
“不要干奇奇怪怪的事情。”封容这般道,像是家长命令自家儿子似的,而且他觉得贺双就是习惯性地勾搭每一个她看得过眼的男人,不一定是对他们有什么企图。
林映空虚眼看他,“部长我为什么觉得你老拿我当小孩子来看。”
封容轻飘飘扫他一眼,“你哪里不像个小孩子?”
林映空立刻坏笑,“晚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画风瞬间转到成人频道,封容差点被饭粒呛住,无语了,“赶紧吃你的饭。”然后他心里忧郁地想,他家助手脸皮越来越厚了,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锻炼出来的,总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没什么胜算啊……
而在这时,在n市警察局的鄂静白和狄冰巧也结束了他们的验尸工作,有警员已经给他们订好快餐了,虽然算得上菜色不错,不过比起总办外勤组自己出门在外点菜时的待遇差多了,他们也不计较什么,脱了身上的白大褂进了休息室坐下来就吃,昨晚忙到现在,才吃第两顿,他们早就饿了。
吃着吃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忽然走了进来,因为早就过了饭点,休息室里并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乍然一进来还是很显眼的。鄂静白看过去,注意到对方正在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便也冷冷地看了过去,心里带出了几分警戒之意,要知道韦兰在警察局里出事,未必不可能是警局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警员还挺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三、四岁,长得有点小帅,说不定还是新人,敏锐力倒是不错,哪怕鄂静白面瘫着一张脸,他还是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对方的危险,举了举手表示自己的无害,道:“抱歉,我没有恶意的,我为我的行为给你们道歉。”
反应还挺快,鄂静白毫无波动地收回了眼神,看了看旁边的手机,颜米回复的信息停留在十分钟之前,估计是去上课了。
有别的组员在,人形兵器鄂静白基本不负责总办外勤组的对话工作,何况派他而不是更擅长处理相关化验工作的乘小呆过来,就是来给某树妖当保镖的,狄冰巧很识趣地接过了话头,“没事,我的同事饿了的时候脾气不好,你别介意,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吗?”不过适当地给某旱魃背背黑锅也是可以的,这货简直是见色忘义的典范,比林大魔王还夸张,至少林大魔王跟他们说话的次数和跟部长大人的差不了太多,这死冰块在颜米面前说话的频率起码会翻了十倍,丫的还能成天发信息私聊!
那个年轻警员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自我介绍道:“你们是负责贺家案件的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对吧,我叫方恩义,是死者韦兰的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狄冰巧眨眨眼睛,“哦,你的名字挺不错的,我叫狄冰巧,狄仁杰的狄,冰块的冰,巧合的巧,那边是我的同事鄂静白,你可以忽视他的。不过……是这样的,我们两个是属于技术人员,”暴力也是技术的一种,“做笔录的事情有我的其他同事来做,等下他们就过来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罢,她还是很含蓄地示意了一下自己才吃了过半的快餐,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鸡腿横贯在最上头,明晃晃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方恩义立刻涨红了脸,忙不迭表示他们先吃,不用管他,然后自己窝在边上乖乖等着。
虽然狄冰巧怕自己做笔录会漏掉什么,但是跟人家套套话还是可以的,她三下两下解决了自己的那盒饭,随即一边喝汤一边和方恩义闲聊起来,对方果然是今年刚毕业分配过来的,正憋着一股劲儿想破个大案呢,不过这年头想遇到所谓的大案也不容易,能抓几个贼都是大事了,好不容易有个诡异事件,结果还没沾手就转头被领导封锁掉给外来的“抢饭碗”的队伍了,这对一心想要立功的小年轻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方恩义垂头丧气的小模样还挺招人疼的,狄冰巧强忍住给他顺毛的冲动,神棍状道:“立功的机会多得是,不过这件案子不是你能插手的,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千奇百怪的、你没办法触碰的东西。”
这话还真把对方唬住了,方恩义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所以你们真的是那个?唔,道士天师什么的?”可是这画风明显不太对啊!
{}无弹窗因着贺双的作死,林映空没什么心思搭理她,问的问题都中规中矩,只求快点打发这个字里话间都试图打探他们喜好的女人,这会儿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他还要投喂他家部长呢。
谁知贺双突然道:“你们是不是认识戴衬虚?”
封容和林映空同时一惊,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们没想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正面提到那个戴家大弟子,没想到居然会被贺双先说出来,林映空适当地露出一丝好奇和不解之意,“戴衬虚是谁?”
贺双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在犹豫自己的判断对不对,“没,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觉得你们的气质挺像的,说不定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封容和林映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究竟清不清楚戴衬虚是属于哪个圈子的?她会不会多少知道一点关于灵异学界或者是他们的身份的事情?
林映空做迷惑状,“是吗?也许贺小姐方便说说他是什么人?”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朋友,还是说回老四的事情。”贺双的态度很正常,好像真的只是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
“这样啊,也许有空的时候可以请贺小姐帮忙介绍认识一下,那么麻烦你说一下贺全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了。”林映空自然地接道,心里暗想这个女人的洞察力和敏锐度还算不差,可惜没用对地方,都花在怎么琢磨一堆男人身上了。
接下来贺双都没有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只是时不时勾搭勾搭封容,因为林映空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正人君子”的目不斜视,让贺双以为他没什么被勾引的余地,结果一直没怎么吭声表态的部长大人就成了她的“魅力”施展对象,说实话,封容那种人要么就是一身气势戳得人退避三舍,要么就是蛮容易让人起了一番征服之心,贺双显然就属于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弄得林映空额门上青筋暴跳,脚下影子蠢蠢欲动,差点就蹿到对方脚下撕走她零星半点的魂力,都够她一个月都病怏怏的,结果被封容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住,林映空幽怨地瞥他一眼。
艰难地结束了这一次的贺家笔录之旅,林映空整理东西的时候忧郁地想到接下来几天他们还要继续跟进这个案子,就在想要不要换成推祝孟天他们进来这个火海……咳咳,不是,来接手查贺家人的工作,这家人里就没几个是正常的,贺双那个女人就不说了,她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没什么教养的,说出来的话让林映空都想痛揍这俩熊孩子一顿;贺寿连自己老婆为什么发疯跑到警察局去都说不清,三个儿女一个随了他没胆子,两个没学好也是熊孩子,调皮得不得了,还试图在他们面前恶作剧,结果差点被部长大人一个眼神吓哭了;贺全……哦,这个一家三口都死翘翘了,不然也没一个不是长歪了的。
离开贺家的时候,林映空寻了个借口让贺家的长孙贺智辰送他们出去,其实他找的借口听起来很勉强,算是很容易戳破的那种,而且贺智辰在读高三,虽然是走读但今天也是为了笔录的事情特意请假的,林映空趁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贺家人的表情,他们一点儿也没在意这点小插曲,只有舒秀桑露出些许担忧之意,可见这个长孙的地位如何。
等远离了贺家人的视线,封容看了看四周,随便指了个古董店道:“我去看看。”
“好,我在附近等你。”林映空点头,找了家甜品店,带着贺智辰一起进去了。
贺智辰其实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又不像是要秋后算账,只能压抑着心里不安地坐在他对面,毕竟比起那个眼神仿佛带着刀的男人,眼前这个怎么看都要好相处很多。林映空还很贴心地给他点了杯热饮,贺智辰把有些烫人的杯子握在手里,冰冷的手心被捂暖,他的心神也跟着安定了不少,热饮中上升的水汽将他的眼镜蒸出了一片薄雾,他随意地取下了眼镜,放在左手边上。
林映空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注意着他的举动,等到他的眼镜拿下来时,林映空发现其实贺智辰也继承了他的母亲舒秀桑的五分容貌,很秀气,很符合现下流行的长相,估计在学校挺讨女孩子的喜欢,只不过他眼角眉梢累积的郁气和阴沉让他显得有些难以接近,而不是像是邢钧那样常常叫人母爱泛滥。相比之下,他的妹妹贺智樱就是那种柔弱得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的,就是眼神在看着贺家母女的时候太怨毒,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似乎不太一样,之前林映空和封容做笔录的时候,贺智樱坐在他们面前一直垂着头不怎么看人,好似很内向的样子,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点头摇头,再不然就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林映空几乎以为她有自闭症。
不过林映空拿他妹妹作为话题的切入点时,贺智辰的脊背一下子挺直起来,他说:“我妹性格是有点偏激,但她很听话的。”
“不要紧张,我没觉得你的妹妹哪里不好,”林映空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安抚着他绷紧的神经,“就是看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
贺智辰眼里的警惕褪去了一大半,“嗯……她只是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来往。”
林映空点头,把这个话题在心底标个记号,但也就此止住,换作问了一些贺智辰的学习情况,听罢之后林映空心里也有了计较,说实话,他的成绩相当不错,看来这样的家庭带给他的影响没有让他沉沦,而是变成了他成长的动力,于是林映空问:“你没有想过休学一年打点工,存了钱再去考大学?”
他问得很自然,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意思,只是单纯给了个建议,不过贺智辰摇头,“我现在的成绩离我的目标还差一点距离,如果休学一年,我没办法保证我能跟得上进度。”他甚至没办法保证自己离开学校之后有没有机会再重返校园,贺家的变数太大了,连他亲生父亲都不支持他,而他的母亲几乎没有说话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