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密室逃生(六十一)

御上攻略 MO忘了 5307 字 11个月前

宁褒被吓得够呛,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噩梦,不过入住当天撞见了封容他们几个之后他的预感愈发不好,午睡的时候他又重复做了这个梦,被剥皮的女孩子的最后一句话变成:“嘘,我在你身边。”

我就在你身边,等着杀死你。

随即宁褒就惊惶地发现他看到的每一个人身上都隐约缠着鬼影,他们在对他做着鬼脸,挑衅他,可是宁褒不敢说,他知道这是幻觉,他所见皆是虚幻,因为他有一样谁也没说的能力——他能预知,预知自己每一次的生死关头,那些幻像都是他的本能在尖叫着提醒他快逃。

预知的能力帮着宁褒躲过了无数次危险,但都没有那一次让他觉得,他在死亡面前避无可避。

接下来的事情也验证了他的预知,因为在猎物逃脱游戏场的那一次,游戏规则就是让猎物们先玩杀人游戏,决定自己的死亡顺序,所有猎手按照顺序猎杀猎物,甚至中途也是黄金铎一个手误杀错了人,然后在这次游戏场中本来应该先死的太杭杀了黄金铎,胡辉被活剥了人皮,淘汰的人步入了死亡的牢狱……那么最后呢,他们这群曾经的猎手还能有幸运的幸存者吗?

宁褒抖着声音讲述着他的恐惧,他真的很害怕,却也不敢告诉别人,怕一开口就死得更快,只能努力地引起灵执法部部长的注意力——看,不管他杀了多少人,他还是很怕死。

餐厅外,一字不漏听完的鄂静白面色更冷,他从来见不得这种恶心的事情,没事做于是在戳手办的颜米见他突然就心情不好,想了想,抓了一把玉米糖给他,鄂静白愣住,旋即哭笑不得,但还是剥了一个含在嘴里,淡淡的甜味在味蕾上散开,他感觉自己心头翻涌的暴虐之气慢慢沉淀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高兴?”颜米问。

鄂静白不再关注封容他们跟宁褒的对话,帮他拢了拢那堆五颜六色的羊毛,这个青年好像永远都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周围死了一堆人,他还是能气定神闲地做他的事,“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世界上很多好人不得好死,坏人却不怕报应。”

颜米花了一段时间去理解他的这句话,“你是想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他有些纠结,“可是我觉得,活太久很难受的。”

尽管他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鄂静白还是失神了一瞬,破天荒地弯了弯嘴角,唇边却没多少笑意,“但是每个人都想得到力量,长生不老。”

餐厅里,封容和林映空却纷纷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们在鬼屋和荒废大楼里分别得到两条线索,一者是木牌拼出的“眼见为虚”,一者是信封里的“嘘,我在你身边”,他们一直以为这可能是游戏场逃生的线索,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给宁褒这群人的警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每次游戏场都有同样的提示,不过林映空和封容进入的那次就正好阴差阳错地被他们截胡了。

宁褒再害怕都好,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也没法让人生出同情感,封容尽管没有流露出嫌恶之意,但是脸色越发淡漠,看着宁褒就像是在看一只老鼠一样,不鄙夷,也不放在眼里。宁褒被他看得愈加心慌,然后就看到了林映空弯着唇始终没变的神情,他依旧对着宁褒笑,问:“你说当年你们把逃走的猎物都杀了,那么你确定现在追杀你们的猎手是他们本人?”

“我确定是他们,他们复活了!”

“复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林映空对他执着于这点有点奇怪,人死后第一时间魂归地府,想再出来就基本没什么可能了,他可不觉得他们会那么好心施咒延长他们被鬼差带走的时间,留着枉死的灵魂在人间四处游走,伺机复仇。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他们复活了!”宁褒神经质地大喊着,“他们要亲手杀了所有人,一个都不留,一个都不留……”

宁褒的情绪起伏太大,再这样下去怕是猎手还没找到他他就把自己吓死了,林映空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猎手下了药,想让他死得更痛苦,于是放缓了声音换个话题:“你记得住当年逃走的猎物有哪些吗?”

{}无弹窗餐厅门外,带着颜米的鄂静白没打算参与里面的“刑讯”和“坑蒙拐骗”,正在认真地控制着想放肆暴走的灵力在符纸上描画着守护的符咒,旱魃的力量本身就属于破坏和毁灭,他千年来从未试过用这种被动的保护方式,而不是直接用暴力镇压来护着一个人,所以画得很辛苦。其实擅长防御的林映空已经给了颜米好几个防御法器,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好不容易画好一个,便赶紧叠起来塞进颜米贴身的口袋里,再不擅长都好,蕴含接近s阶人形兵器的力量的符咒,足够把不怀好意之人的攻击三倍反击回去,之后的事情颜米就不需要担心了,鄂静白总不会让敢做这件事的人全身而退的。

放好保护符之后他忽然有点想笑,哪怕变成了人人畏惧的僵尸,千年以来他仍然没有改变自己身为人类时一往无前杀光世间有害之人的原则,他给自己都定下了如果渴血时滥杀无辜便自伐的誓言,立足于阳光的背面,却偏激得见不得任何阴暗龌蹉,但现在即使封容和林映空给他面暂时不怀疑颜米,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排除身份不明的颜米可能和罗成、颜皓有关系的嫌疑,可他还是想保护他——没有理由,他只是这么做了。

颜米一直凝视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他是好奇还是在神游,直到鄂静白把保护符放在他身上,他才缓慢地扇动了一下眼睫。这样的动作配合上颜米的外貌,让他整个人显得既脱俗又冷漠,似乎对周遭一切都无动于衷,连触碰他都是惊扰,鄂静白却知道他本性并没有那么冷血,见他不问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子两个人面对面用文字聊天,鄂静白便忍不住开口打破过于沉默的气氛:“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似乎让颜米措手不及,他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啊?”

鄂静白千年来都没试过有这种窘迫尴尬的感觉了,“我本来只是想说带你出来玩玩的,没想到……”玩的确是玩,不过是在玩命啊。

“哦,”颜米很茫然,“所以你为什么要道歉?”

鄂静白很认真地解释:“把你带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是我不对。”

颜米更加茫然,“来之前你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鄂静白摇头,这是整个总办外勤组组员的失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多少有些轻敌了。

颜米又问:“你知道罗成和颜皓要来?”

鄂静白摇头啊摇头,知道的话他早就在徐野和阿皓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前把这两个人捆走有多远丢多远了,那俩祸害谁沾上谁倒霉!

于是颜米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那小白为什么要道歉?”他想了想,同情道:“没事,都是他们骗你来的,虽然你比较傻,不过我支持你揍他们。”

本来还有些愧疚的鄂静白一下子被噎住了:“……”我觉得我现在比较想揍你啊谢谢。

觉得自己迟早会气死的旱魃先生不理他了,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颜米却忽然唤他的名字:“小白。”

“嗯?”虽然刚说了不理他,不过对方一开口,鄂静白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是个面瘫,摆不了脸色给他看,而且这死玉米看得懂什么叫做脸色吗?他自己也是个面瘫!

但是颜米喊了一声之后又不说话了,本来想高冷地不看他的鄂静白忍了半分钟,还是忍不住掉转头去,意外地发现对方罕见地在发呆。

其实颜米经常神游天外,一般都是因为他的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他接触多了,鄂静白完全可以想象他神游时的内心小剧场是多么的欢乐和奇葩,此时却不同,尽管老天赐给他的冷漠面容掩饰了所有的面部波动,鄂静白也看得出来他在发呆,那种心事重重的发呆,说实话,对于心宽得几乎“目中无人”的颜米来说这很稀奇,稀奇得鄂静白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闷闷不乐,“颜米?”

颜米终于回神,他似乎很困惑,“小白,我……”从来直白的他居然欲言又止,“我是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