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天白他一眼,见封容没反对后才继续道:“我们在林子周边找到十几株洛丽玛丝玫瑰,带根系的,整株往下种,土都还是新的,一个地方一株,做成了一个迷幻阵,花瓣掉光了,这玩意儿也死了,这个阵法就失效了。”
“玫瑰花?”九天宇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那个证物袋看了看,里面是连土带植株挖下来的洛丽玛丝玫瑰,光秃秃的没有一片花瓣,“你确定是十几株,不是十几‘百’株?”拿花来做阵的太多了,可人家用的都是花海,不是单一棵一棵的花!
祝孟天还有些纳闷呢,“我叫了好几个部员一起过来搜呢,反正是没见到整片的,这个阵法也的确是存在的。”
林映空则是拿起那些散落在地随即又被部员们收集起来的白色花瓣看了看,“上面的确还残留着阵法的灵力……能用这些玫瑰花就构成一个能困住异能力者的阵法,布阵的人不简单,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这件事和前面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在重弯月、赵夏茗等人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季也虽然身陷迷阵,但是性命无忧,明面看上去和其他死亡案的情况相差甚远。
“我以为这个已经算是联系了。”祝孟天指了指证物袋里的洛丽玛丝玫瑰。
林映空摇头,“这只能算是间接联系。”
“颜米……”封容忽然低声道,“颜米下午看到的那个人带着洛丽玛丝玫瑰来过这附近,霖家的人可能有掺一脚。”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林映空和祝孟天的脸色都轻微一变,祝孟天低咒一句:“怎么在哪儿都阴魂不散!”也不知道他骂的是霖家还是那个酷似颜米的小颜。
因为还在室外,封容他们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做讨论,邢钧倒是先行回酒店了,道是边海会等得不耐烦,被祝孟天逮着调侃了几句,邢钧倒是不痛不痒。
留下祝孟天他们在外面盯着那片林子里的事,封容和林映空进体育馆里头的休息室去看季也了,在路上,封容问道:“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林映空故作不懂,“部长你问的是案子的事……还是百里先生?”
“嗯?”封容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小迟疑地道:“两个都说说?”
他这句话居然还是带问号的,林映空自从把他当做准媳妇儿之后胆子大了不少,一听就忍不住逗他,“那部长要先听哪个?”
封容哪会想到平时卖萌卖乖卖温柔的林助手会逗自己啊,不对,是有谁敢来逗他啊,所以就愈发纠结了,林映空说的这两个难道不是一件事么?可是如果是一件事的话,他家助手应该不会分开来说吧?
林映空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大为满足,这世上能有几个人看得到部长大人这么可爱的样子,于是好心放过他一马了,一本正经道:“百里先生收到消息说妖都会有人出手请魂印,他是为这个来的。”
{}无弹窗“嗯?”舞台上钢琴边的人也发出了一个有些吃惊有些疑惑的单音,脑袋微微探前,似乎想看清他们的样子,“是暗部长吗?”
那个表面是钢琴家身份的情报艺术家?九天宇一听邢钧这个名字就是一愣,见他们口气熟稔,他便拉下电闸直接把这里的全部照明灯都打开,明亮的光线立刻将整个礼堂收拢在其中,白色的钢琴旁边,一个衣着简单的男人犹豫着站起身来,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细碎的额发打着转儿掠过眼角,等看清了封容的样子之后,他抿着唇笑了笑,半是玩笑半是无奈道:“我就是偷溜进来练个琴,灵安全局不至于要出动你来抓人吧?”
“练琴?”封容皱着眉踩上台阶,朝他走过去,“你一个人?”
“嗯……”邢钧的眼神往某个方向飘了一眼,干咳一声,尴尬道:“边海今晚回来了,我弹琴给他听听。”
情报艺术家的神秘情人边海说起来名气也不低,九天宇顺着邢钧的眼神看过去,那边自然是没人的,晚风从大开的窗户中灌进来,掀动着沉红的窗帘,似乎是有个人在他们到来之前急匆匆跳窗避了开去——啧啧,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么?
封容也注意到了那个窗户,“除了边海呢?还有没有见过有其他人经过?”
“大半夜的,这边人影都见不到一个,不然我也不敢溜进来鸠占鹊巢,”邢钧也看出气氛不对了,眉尖轻微一蹙,夜色般沉重的郁色便跌在了眼角,“出什么事了?”
对方是做情报的,封容也不糊弄他,直接道:“有个学生在附近出事了,听到有钢琴声,我就带人过来看看。”
“又死人了?”邢钧眉间的皱褶又加深了一分,“傍晚的时候我听说有个学生失踪了,那个苦行者社团社长的情人,死的是他?”
“你也知道这件事?”封容反问,又道:“人没死,昏着呢,就躺在外面的林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次夏末大比不太平,我多关注了一点,”邢钧想了想,忽然道:“我手上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没有用的话他会提出来?九天宇虽然和邢钧不熟,但手底下不少人跟他做过生意,岂会不知道他的性格,“你先说,我回头给你记账,部长会作担保。”
“不记账,跟你们商量件事,”邢钧的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跳了跳,压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你们现在这单案子,我想跟一跟。”
他所谓的跟一跟,就和记者跟进新闻差不多,情报组织暗地里追踪各种事情是正常的,不过像邢钧这样子明着说出来倒是很罕见,封容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他认识邢钧也挺多年的了,合作过的事情大大小小,唯有这一次他显得特别上心。
邢钧不由自主地垂了垂眼眸,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的味道,尽管外貌年轻,岁月的风霜还是挤在了他眼角那微不可察的细纹里,样子看上去有些恍惚,“这事我不太好说,不过跟边海有点关系,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还不至于不信我吧?”
“虽然说案情要保密,不过还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封容道,“就是这事可能跟几个门派世家扯上点关系,我以为你会不想沾手。”做情报的,自然不能轻易得罪人,人家也不会轻易得罪你。
邢钧没有对这个说法表达什么,只是轻声地道:“边海的事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