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流回答得很快:“我家里人不会干预我的事情,他们也对瑟瑟很满意,而我的公司是做正当生意的,一向不轻易得罪人。”
“那么,”封容手上的笔在指间打了个转,停住,“其他方面呢?”
对方问得自然,卢长流却似乎觉得喉咙有些干,低下头喝了好几口茶,半晌没说话。封容也不开口了,手指错开,带动着笔帽在笔记本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其他组员都用眼神交流,整个客厅静谧得落针可闻,就更衬托出了那小小的敲击声的突兀,听得人碜得慌。
未婚妻不见了的可不是封容,所以先按捺不住的还是卢长流,他放下了茶杯,犹豫着道:“有一件事……我不确定和瑟瑟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林映空见他一直在喝茶,便也碰了碰自家部长的茶杯,感觉那茶不烫了之后才递给封容示意他润了一下喉,然后他对卢长流笑了笑,“不如卢先生说来听听,总归是条线索。”
卢长流不自觉地留意他们两个的互动,听罢,抬头看了看这个一直在微笑的年轻男人。一般爱笑的人不是天生开朗就是虚情假意,他倒是两个都不像,眉目和嘴角很自然地翘起,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在英俊而强势的封容的对比下,卢长流只看了林映空一眼,绷紧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是这样的,”他的为难流于表面,“在两个月前,我出了一场车祸。”
“很严重?”祝孟天打量着他的身体,没发现有不协调的地方,不过卢长流没回答,似是在斟酌着言辞。
丁有蓝啪嗒啪嗒在电脑上敲了几个字,然后有些不解地道:“我在交通局的记录里找到了这单交通事故的报告,上面写的是卢先生你的车和一辆卡车相撞,是对方的刹车系统出了问题……唔,卢先生你的司机当场死亡?”
“……对,那场车祸很严重,我自己都觉得凶多吉少,可是,”卢长流忍不住又在摩挲着手腕上的黄玉手链,费蓉注意到上面刻着十八金刚,恰好围成一圈挂在他腕骨上,“我当时昏迷了,救援人员把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时候发现我居然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乘小呆正凑在丁有蓝旁边盯着电脑上显示的车祸现场,闻言就是一惊,“怎么可能?”他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其他人,图片上那辆车子整个都被卡车压住了,“这款车子的速度性能比抗压能力好,按照卡车的净重和当时的惯性速度,它会破坏车子的主要骨架,而卢先生又正好坐在卡车撞过来的方向……”
乘小呆的语气充满了费解的意味,卢长流听得也有些无奈,“事实是我当时一身的血都是我司机的,而我本人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在医院做过各方面检查后,检查结果也表示我十分健康,因为这件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所以我就动了点关系把它压下来了。”
祝孟天和鄂静白交换了一个眼色——会不会是英瑟做了手脚?
鄂静白对他摇了摇头,又顿住了,最后示意等下再说。
“逢凶化吉是好事,”封容若有所思,“不过卢先生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卢长流深深地蹙起了眉头,“没有,只是自那之后,我身边就开始出现一些很莫名其妙的状况。”
“比如说?”费蓉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恐怕才是重头戏。
“比如,我隔两三天就会梦游一次,”卢长流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瑟瑟每次半夜的时候都看到我起来在屋子里走动,我家的保姆也见过,不过她们都不敢叫醒我。”
狄冰巧一愣,“卢先生以前有过梦游的经历吗?”如果不是小时候有梦游史的话,那么成年人会梦游大部分都是因为心理方面的因素。
“没有,”卢长流很肯定地道,想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我本来以为是那场车祸让我受了惊,不过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对方表示我心理方面没有什么大问题。”
狄冰巧往封容那边看了一眼,等他点头之后才道:“我是学医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卢先生等下可以配合我做个心理测试。”
卢长流没有反对,祝孟天便问:“卢先生梦游后会做什么?”
“会在屋子里走动,然后……”卢长流顿了顿,最后道:“不如各位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得到封容的同意之后,众人都跟着卢长流往一楼的书房走去,费蓉扯了扯和她一样落在最后的祝孟天的袖子,嘀嘀咕咕道:“为什么部长不让小呆变身,丫的都死里逃生了,还不信神神鬼鬼的东西,举头三尺有神明,就不怕遭报应么?”
祝孟天咧嘴来了个鲨鱼一笑,“按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准备的时候就不够印象深刻了。”
所以要来个突然袭击?费蓉兴奋地摩拳擦掌,“让静白哥随便召唤几个白毛僵尸怎么样?”
“……”躺枪的鄂静白目不斜视,“要我提醒你,部长正在看着你吗?”
费蓉表情一僵,转头,正好对上封容淡淡一瞥而过的目光,她瞬间:“……!!!”
书房布置得很简单,就有几个书架和一张办公桌而已,估计也只是做做装饰的,唯一特别的是书房里居然还有一扇门,卢长流用指纹打开之后,立刻能看到门后面有一条往下走的楼梯,不宽,最多能容纳一个人作一排朝下走,刚才还在开玩笑的祝孟天和费蓉下意识将手按在后腰放枪的位置上,鄂静白也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狄冰巧和丁有蓝前面。
卢长流转过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总办外勤组的气氛不对,有些无语,便解释了一句:“下面是我的藏宝库,我有收藏古董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