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在那一瞬听懂了,手指也蓦然凝住了。
原来在爱情里,她把心门关得那么紧,她怕自欺欺人、稀里糊涂地错下去,然后顺理成章借离忧麻醉自己,将她在太傅身上未能满足的情意转移到离忧身上,她会控制不住,再一次沦陷在感情里。
对他也是如此,尽管他不像梅自寒。
“虽然我承认他身上的确有太傅的影子,我也确实有几次神志不清地把他看成了太傅……”
苏稚听着她在耳边哭诉,心里却似五味杂陈,暗自思考着被她口中反复提到的一个人:太傅——就是昨天带人赶至山谷解救公主,并且走上去一言不发,一直望着公主的那个男人。
下意识地,他的眸色在背光中,阴沉黯淡了下去。
苏稚身伤未愈,吃不下太多。而身为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公主,幽梦也是头一回这样体贴入微地照顾别人。
她本是极耐心温柔地,看着苏稚细嚼慢咽,只是莫名的,此情此景竟让她想起,不多日前她在风华楼因“女鬼”惊吓之事装病,钦点离忧为她侍疾,当时离忧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照料她,亲手捧着碗喂她喝安神汤,当时她还对他赌气,不肯喝,他就好声好气地哄她……
越往下想,浓烈的悲怆越是涌上心头,她瞬时将碗放回案上,在苏稚诧异的目光里捂住嘴,眼泪像断了线似的,说掉就掉,源源不绝。
苏稚见她此状不由惊慌,他紧张得忍着伤口疼痛而撑坐起来,只为靠近了看她,轻握住她捂嘴的手腕试图移开,用不胜担心的眼神问她怎么了。
“没事……”幽梦也没反抗,就把手放下了,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泪容,“我只是……想到离忧了……”
苏稚黯然地轻垂眼帘,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他知道现在特殊时期,让她忘记发生的事很难。
幽梦止不住眼泪,哽咽道:“他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