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停下脚步:“陛下现在何处?”
南枝嬷嬷说:“听说刚去了咲妃娘娘那。”
“走。”皇后目光幽暗了下来,“此事非同小可,本宫必须也在场,不能让太子一人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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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寂生于深秋,从小就有着一颗深沉、忧郁、多愁善感的心。如果时间对幽梦来说是伤口愈合的良药,那么对于他而言,时间反而使回忆恶化成了无药可救的溃疡。
当下,接受传召而来跪于凤藻宫正殿,这肃穆的氛围,直叫他想到了去年在甘泉宫发生的那件事。
父皇正面色铁青看着他,深沉得可怕,与在甘泉宫时暴怒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他还记得事发当晚,他去俯首认罪,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畜生!”
当父亲那戎马半生练就出浑厚有力的手掌,像飓风一般刮过幽寂脸上时,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那岂能是一个生父看儿子的眼神?而幽寂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慰。
姬舜怔懵,恍然听不懂了:“太子?太子他又怎么了?”
咲妃沉重跪在他身前,如泣如诉:“陛下,臣妾自知荣宠在身,多年来颇令皇后和东宫不快,也连累了妾身的女儿幽梦,承蒙圣心而一度使她变成众矢之的……”
这些话她是从不在他面前说的,而皇后视咲妃母女为敌,处处针对,百般倾轧,反观姜氏性子容忍,为了后宫祥和诸多避让,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因而也颇为动容。
“可再如何恼恨臣妾,也不能伤及皇上的血脉!太子……您最器重的子嗣,将来要继承江山社稷的储君!他竟然……”咲妃说至此已是伤心欲绝,她痛极,紧握拳抵着自己心口,“竟然不顾人伦纲纪,对同父异母的妹妹痛下狠心,生生玷污了她的清白……”
犹如五雷轰顶地,姬舜身子一沉,险些瘫倒。
“陛下,幽梦还这么小,她才刚满十五岁啊!……”他气血上涌,瞠目听着咲妃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陛下要她如何承受这惨绝人寰的耻辱……您让臣妾母女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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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后避暑的寝宫里也被炸裂了。
“孽障……”皇后气得全身发抖,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儿子脸上,“你……你好糊涂啊!怎能闯出如此祸事来!……”
幽寂闷声跪着,神情似麻木一般,任凭母亲严厉地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