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有病啊。
这话当然不能直说,乔茵抿了下唇角:“不知道。”
男人视线从她脸上收回,然后偏头,放在车窗上的食指轻抬了下,直直地指向路过的一个男孩子,“看他。”
小区里路灯明亮,乔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说话。
男孩子看起来年纪还不大,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陈情表》。
应该还在上高中。
纪寒声:“如果他现在给你递房卡,你不想问他这个问题?”
乔茵愣了几秒,点头,然后又摇头:“他为什么要给我房卡?”
“那你呢?”
男人声线浅淡,“你为什么给我房卡?”
“……”
有那么几秒钟,乔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醒之后她就会出现在家里的床上,然后她闭了闭眼,又闭了闭眼,还没睁开,就听见纪寒声轻轻笑了一声:“不是在暗示我吗?”
乔茵仔细把当时的经过又想了一遍,“……你确定是我吗?”
“糖是你发的,房卡和……就在糖底下放着。”
这件事儿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导致乔茵根本没注意他“和”后面的字没说,她眉头皱得越发深:“我真的不知道。”
她就是帮姐姐发个糖而已,谁知道有人偷偷在里头放了别的东西。
乔茵继续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你那天没去吗?”
纪寒声:“……”
别说他那天晚上要飞美国,就算没有任何安排,也不能真过去。
给她房卡的人那么多,乔茵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年纪这么小的倒是第一个。
问她成没成年之前,傅晏当时还给他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跟未成年发生关系是触犯法律的,寒声,你考虑清楚。”
他考虑个屁。
纪寒声当时直接把房卡给扔了,半点儿犹豫都没有地登了机。
现在他后悔了,他应该去看一眼的。
乔茵再接再厉:“你如果去了的话,应该也知道不是我……”
不过想想也知道纪寒声不可能去。
要是谁给房卡他都去,说不定现在早就精尽人亡了。
果然,男人答她:“没去。”
乔茵觉得自己解释不通的话,她在纪寒声这里可能一辈子都白不了了,她冥思苦想片刻,开始从另一方面入手:“我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不可能给你房卡的。”
男人抬眸看她,没说话。
乔茵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呼了口气:“那你怎么才信?”
她本来想的是如果纪寒声还是不信,那就干脆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就行了,反正她当记者久了,脸皮会越来越厚,结果刚破罐子破摔似的转头要说话,男人突然从副驾驶倾身凑过来。
乔茵呼吸一滞,眼眶瞬间撑大了看他,她耳根一点点烧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一点点放大,然后在距离她不到两寸的地方又停下。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的小可爱们可以等48小时后来看乔茵本来只是觉得有点热,结果被这人这么直白地问出来,顿时感觉四周都吞吐着火苗,把她整个人烘地有些燥热,她没忍住抬手在脸边上扇了扇,慢了几拍才闷声应:“是有点儿。”
岂止是有点儿。
乔茵今天早上出门前看过天气预报。
整日体感温度都在五度以上,比前几天暖和不止一点半点,这会儿车上还开着暖风,她的外套又没脱,会觉得热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都是外在原因。
内在原因也有,比如就在不久前,她和这个男人有了近距离接触。
不过乔茵好歹找到了说辞:“今天升温了……你不热吗?”
“不热。”
“……”
乔茵不说话了。
她打算再等三分钟,如果三分钟之后,这男人也不说话,那她就不管他狗屁的地址了,直接把车开到自己家里去。
然后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没人开口。
乔茵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上头数字刚变,身边男人就丢了个地址出来:“曲江花园。”
曲江花园是前两年才建成的别墅区,就在乔茵住的小区附近,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前行几百米就到,开车过去可能还用不到三分钟。
乔茵应了一声,继续顺着原路线走。
男人的视线似有若无飘过来,虽然风轻云淡,但是挨不住次数多。
乔茵开了一路车,纪寒声好像就看了她一路。
她连头都没敢偏一下,眼睛也不敢看后视镜,从始至终一直目视前方。
十分钟后,等到达曲江花园的时候,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出了一层汗,指缝有些湿黏,乔茵分开手指简单活动了几下。
车停在小区门口几秒,门口的保安认出车牌号后很快放行。
乔茵这次偏了下头,“怎么走?”
男人眼皮微阖,没看她:“直走。”
乔茵继续把车往前开,“然后呢?”
“停。”
车子骤然停下。
车内两人安安静静,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前一后,乔茵攥了下手指后打破平静:“小叔叔,今天谢谢你。”
那人浅浅地应。
“嗯”字的尾音被拖得稍微又长,到了最后又轻轻扬上去,他问:“辛颜是你姐?”
乔茵有些不解地转头看他。
辛颜是她姐没错,宋女士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跟乔茵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乔茵不解的点在于,她不知道纪寒声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她点了下头,“怎么了?”
旁边男人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小半截,指尖轻搭在上头,他没看她,视线还落在窗外:“她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
话音刚落,他突然偏头看过来,“记得吗?”
“……记得。”
乔茵更懵了。
在她看来,纪寒声今天提起这一茬,可能是要算开始她叫错名字的账。
乔茵还胆战心惊了两秒,两秒后,她听见纪寒声问:“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