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然后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还没两秒,出租车停下。
目的地到了,司机在前面一边说价钱一边提醒他们到了。
乔茵这才把视线又收回来,她没再回复纪念,因为单手不方便,付钱的时候那人终于松开她,她呼了口气,道了谢之后从另一侧下车。
这边客流量低,所以出租车也没在这里多停,很快就开走。
这条路上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路灯光线昏黄寡淡,道路多少还有些泥泞,乔茵挑着没有水的地方往前走,一步大一步小,轻一脚重一脚,很快就跑在了前面。
身后纪寒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声音也是慢条斯理:“在这边生活了几年?”
下过一场雨,空气都干净不少,乔茵深呼了口气,“十几年吧。”
“那你和今天那人认识了几年?”
“……”
前面就是她家门口。
乔茵停下,然后转过头来,回了同样的四个字:“十几年吧。”
从小就认识,比青梅竹马还青梅竹马。
纪寒声挑了下眉,没说话。
乔茵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拿钥匙开门:“辰风哥过几天要去北城工作了。”
纪寒声:“……”
“以后应该能经常见到了。”
“……”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乔茵还以为他把自己扔在这里走了,结果门打开,她转头看的时候,纪寒声正轻挑着眼角看过来:“社会部这么闲吗?”
“什么?”
男人眼神不善:“闲到你能经常和他见面?”
乔茵:“……”
乔茵就是随口一说。
而且“经常”两个字,也是相对于这几年的一面没见过来说。
幸亏她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然忘了许辰风这个人也说不定。
乔茵没再说话,转身进屋。
因为通了两天风的缘故,房间里总算没那么潮闷。
乔茵去自己卧室又把门窗给关上,刚拎了行李箱要出去,灯都还没关,就听见了轻微的雨声。
很轻的“啪嗒”声,但是挺密集。
乔茵看了眼刚进门的男人,然后又转头看了眼窗外。
天气放晴不到半天,居然又下起了雨。
乔茵只带了一把伞,还是折叠式,根本不可能两个人用,她皱了下眉,只能又把行李箱放下。
纪寒声把门关严:“等雨停再回去?”
乔茵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她手里还拿着水杯,指尖一松水杯差点就从掌心滑下去,她低了下头,连忙又用了力握紧,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一样重复问了句:“什么?”
听清其实是听清了,但是不敢相信。
这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还就成了情敌了?
莫名其妙。
乔茵轻咳了一声:“我和辰风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纪寒声反问:“那是哪种关系?”
“……”
应该是哪种关系呢?
乔茵以前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被拿到了台面上来说,她一下子就被问得愣了几秒,对着水杯想了半晌才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话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实在是因为乔茵自己短时间想不起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像是朋友,像是家人,又像是这两者的结合体。
乔茵轻按了下太阳穴,然后又抬眼看他:“你不打算出去了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乔茵基本能确定纪寒声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她还是觉得不适应,她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我打算出去。”
男人还站在门边,视线跟着她的动作上移了半分:“干什么去?”
乔茵把之前随手抓起之前丢在床上的外套披上,怕待会儿再降雨又拿了把伞,微垂着头回:“去拿行李箱。”
明天就是清明假期最后一天。
乔茵还有一堆事等着干,不可能再在这边久留,所以一早就定了明天中午回北城的机票。
她作息不规律,怕明天睡过头,所以打算今天就回家里把行李箱拿过来,这样到时候走的时候也方便些。
乔茵检查了一遍房卡和钥匙,然后走到门边,开门的时候转头看了纪寒声一眼。
她也不说话,就皱着眉盯着他看。
然后门一打开,乔茵就往旁边挪了半步:“还不出去吗?”
纪寒声也侧眸看她。
乔茵:“我都要出去了。”
言外之意:你还要戳在这里当门神吗?
男人终于开口:“去哪儿拿?”
乔茵声音又底下去,闷声回:“家里。”
见纪寒声眼神变了变,乔茵又解释了句:“我以前就是南方人。”
“我知道。”
钥匙环在乔茵的右手食指上挂着,她手指带着整串钥匙轻晃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去关灯。
灯的开关就在纪寒声旁边,乔茵手伸过去的时候,似有若无碰到男人肩膀,她指尖一动,把灯关掉。
室内顿时暗下来,因为门开着,走廊里的灯光照进来,朦朦胧胧。
乔茵抬头看过来,一双眼睛莹莹透亮,像缀了星星在里面,纪寒声喉结轻滚,突然就伸手,握住了乔茵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像是有源源不断地热度透过他的掌心传过来,然后一点点浸透到乔茵的肌肤和血液里。
乔茵轻咽了口水,既没挣扎也没让他松开,只垂眼看了眼男人覆在她手腕上的手,然后抬脚出门。
纪寒声手还没松开,就跟在她后一脚走出来。
头顶灯光洒落,两人的影子重合,然后又分开。
乔茵自动忽略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连眼睛都不偏一下,下楼拦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