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笙一颗心被拉扯成两半,分不清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可他不会放她走,别说离婚,她就是多看沈兆易一眼都不行,想开了也就这么回事儿,他何苦难为自己?
眼泪顺着浓密的下睫毛啪嗒一下坠落,与此同时,宋喜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攥拳用力的打向乔治笙胸口,一下两下,她咬着牙,像是恨极了。
乔治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任由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打他,她细胳膊小手,没什么力道,可攥起来的骨节却很是明显,好几下不偏不倚的垂在他心口处,生疼,像是穿过皮肉,直接打在他血淋淋的心脏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宋喜什么都看不到,拳头挥舞到无力,她紧紧揪着乔治笙的衣服,垂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乔治笙绷着脸,可眼神却怎么都狠不起来,沉默半晌,他薄唇开启:“真的这么想离婚?”
宋喜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脸,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张开嘴,她很费力的挤出一丝声音:“你凭什么这么过分?你凭什么说喜欢我就喜欢我?”
乔治笙道:“喜欢就喜欢了,我需要跟谁报备?”
宋喜挥拳要去打他,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睨着她道:“你跟我,到底谁更像石头?你说我不懂温暖,不懂珍惜,提离婚的人是你。你说我不会说话,喜怒无常,我为什么这样?一年了,我铁石心肠也会动容,你呢?你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我?我陪你练球,你想赢的原因竟然是沈兆易…”
乔治笙眉头一蹙,是真的伤到了。
宋喜眼中的眼泪掉下来,视线忽然明朗,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看到乔治笙那张受伤的脸。
心底一疼,她也是忍了再忍,终是忍到极限,开口回道:“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才会担心你夜里睡不着觉,身体会不会吃不消,我不喜欢你才会出门就想着给你买什么颜色的保温杯,什么口味的零食,我不喜欢你,你一走就是一个半月,我想给你打个电话都找不到理由跟借口,我不喜欢你,你突然对我发脾气,冷嘲热讽,说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我能怎么办?我除了离婚给人让位子,我还能怎么办?“
宋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些话积压在她心里太久,以至于一气呵成,都不用打草稿的。
前一秒还在委屈不甘的乔治笙闻言,忽然整个人愣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乔治笙张开嘴,脸色难看到近乎骇人:“谁要追你?沈兆易吗?”
宋喜有一刹那的害怕,因为乔治笙身上散发出的森然冷意,让她觉着,他好像要杀人。
然而害怕只有一瞬间,宋喜今天是豁出去要跟他把话讲清楚的,她不会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与其窝囊的活,还不如痛快的死。
“嗯。”她没张嘴,但声音很清晰。
乔治笙怒极,勾起唇角道:“准备吃回头草了?”
宋喜目光一暗,没出声。
乔治笙继续问:“忘了他当初是怎么丢下你的?”
宋喜眼皮一掀,冷脸回道:“一面是你亲人的命,一面是你女朋友,你怎么选?”
乔治笙还不等回答,宋喜又补了一句:“有人伤我一次可以用命去还,有人伤我只需要动一动嘴皮子,无需任何理由,我是要脸,但我的脸只够原谅前者。”
乔治笙目光落在宋喜脸上,说不出是冷还是炙热,压抑着隐怒,他沉声问:“所以现在急着跟我离婚,打算以身相许补偿他?”
宋喜不说话,乔治笙咄咄逼人:“怕不是沈兆易拿命换了个一官半职回来,你觉着有靠山了,不需要我了,立马过河拆桥?”
宋喜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可到了乔治笙面前,还是个血肉之躯。
一眨不眨的瞪着他,她眼中的愤怒已经掺杂了怨恨,眼前蒙上一层雾,怒极,她反而异常平静的回道:“不许给他,难道许给你吗?你这样的人懂什么叫温暖,什么叫珍惜?你连句知冷知热的话都不会说,你就是块儿捂不热的石头,你的心是冰做的,无论我低三下四还是委曲求全,你想奚落就奚落,想讽刺就讽刺,说什么朋友,你对你的朋友会像对我这样吗?“
眼泪掉下来,宋喜很快抬手抹去,深吸一口气,她语气更为平静,像是终于爆发的绝望:“谢谢你这一年来对我和我爸的照顾,也许我们的开始就注定没法有个好结果,你不用想尽办法逼我让位,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