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茶

元玉歪在移墨堂外临时安置的一个软榻上,秋日微曛的太阳晒在脸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蔺嬷嬷坐在一旁的印竹纹高脚板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玉姑娘今日想吃些什么?方才见路大娘采买回来,竟弄了些海参,不若老奴露一手,给姑娘弄个老奴的拿手好菜佛手海参?”

哼哼,这海参可不是偶得的,可是她仔细嘱咐路大娘一定采买的!蔺嬷嬷心里得意极了,虽说她只是个乳母,可做饭这手艺……呵,可不是她说大话!她的手艺,就是个公子也满意得很,这小丫头!不给她露两手她就不知道花儿为甚么这样红!那可是她杀鸡宰鱼多年染红的!!这么一说,蔺嬷嬷胸中磨刀霍霍的洪荒之力蠢蠢欲动……

笑了笑,蔺嬷嬷又往元玉边凑了凑,骄傲地说,“姑娘啊,您不知道,这佛手海参可是蜀中那儿的贡菜,连公子都赞不绝口,若不是老奴老子当初在蜀中老家的时候做过厨子,老奴也不会呢。”

佛手海参?什么东西?阿砚也喜欢得赞不绝口?有这么好吃?

元玉睁圆眼睛,好奇地看着蔺嬷嬷的圆盘脸,“是吗嬷嬷?”,砸吧砸吧嘴,元玉顾不得早前对蔺嬷嬷想从她手里抢阿砚的事,直直地瞧着蔺嬷嬷,“那我要尝!”

说起吃的,元玉嘴里忽然涌现出一种味道,那种味道……让她想起来就有些垂涎,舔舔唇,元玉颦紧了眉头看着蔺嬷嬷,“嬷嬷……嬷嬷会不会做那样一种鱼?”

鱼?

嗨,那简单!蔺嬷嬷一听那是眉开眼笑,“玉姑娘,这你可问对人了,说到做鱼上,路大娘可都比不过我!”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蔺嬷嬷打包票,“你说吧,老奴给做!”

仔细回味那味道一番,元玉有些不太确定,“那鱼……呃……有些甜……也有些酸……”说着元玉感觉那味道越来越清晰,坐起身子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跟蔺嬷嬷比划,“就是既有甜味,又有咸味酸味的那种鱼。”

既有咸味儿?又有酸味儿?更甚还有甜……甜味儿?

那是什么鱼?

任是蔺嬷嬷这见菜多食菜广做菜也极其上手的也有些懵了,“姑……姑娘?有……这种鱼吗?……甜……咸……酸味儿的鱼?”

有,元玉拧着眉重重点头,她一定吃过的,“有,有的!”继而元玉飞快地摇了摇头,伸着指头为难地比划,“不是鱼本身有甜味咸味儿,就是……就是做出来的这个味儿……”

咽了咽口水,元玉抬头看着蔺嬷嬷,有些巴巴地,“嬷嬷会不会?”

蔺嬷嬷张了张嘴,愣在那儿了,现在说不会……是不是有些打脸?

可是,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去哪给这小祖宗弄这古怪味道的东西!还甜味掺和咸味的!你说这掺点酸的没啥,可这菜里头掺甜的,听都没有听过!这甜的就是甜的,咸的就是咸的这咋能掺和?!!!

“老奴……”蔺嬷嬷只觉得满嘴苦水,忽然,她圆脸盘上褶子一颤,“对了姑娘,你还吃不吃知琴做的糖心火烧?”

死道友不死贫道,想起昨晚这姑娘啃着一只火烧那满足的样子,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正在后罩房休息的知琴。

呀!糖火烧!香香甜甜的糖火烧!

元玉立马忘了鱼的味道,直接站了起来,“我想吃糖火烧!”

蔺嬷嬷满意地眯起眼睛,她此刻真是无比感谢知琴那卖糖火烧谋生的亲娘,尽管她俩从未谋面,可是……“姑娘,知琴今晌轮休,在后罩房休息呢!”

元玉颇有些不高兴,“我现在就是想吃!你陪我去唤她!”拧着眉毛想了想,她又扬着头加了一句,“那让她……让她明日多轮休一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