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

身着月白色对襟直袖长衫的男子双眼无神静立于廊下,右手持着的淡黄色竹竿也顿在原地。

一阵萧索的凉风卷着东院竹林泛黄的叶子袭来,吹得檐下的气死风灯发出呼呼的清响,越发衬着男子茕茕孑立。

陈叔甫一走进这院子,就看到公子这副孤寂黯然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得泛酸。

公子身为陈郡谢氏嫡嫡出公子,本该做那惊才绝艳的谢家七郎,如今……陈叔心里忍不住叹息……公子年纪轻轻身上就氤氲着化不开的愁绪,可真是,天有不公啊……

事实上,他眼中惆怅伤感的谢公子只是在一本正经地回想刚才的情景,他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被元玉给带偏了。

陈叔再也看不下去了,喉咙微动,“公子,陈立回来了。”

谢青砚耳朵动了动,忽而眉梢挑起,脸上晕开浅浅的笑意,“陈叔,您回来了。这一个多月舟车劳顿,陈叔该是累极。”说着,寻着声音,谢青砚敲着竹竿抬脚。“我们去书房。”

陈叔也顺着青石板地大步朝廊下走,“陈立不累,只是,”顿了顿,他垂手拱立,“只是此番江南之行,陈立有负公子所托。”

竹竿敲地声稍有停顿,复而又响起,“陈叔所说可是江南干旱之事?”

跟在谢青砚身后的陈叔闻言面露愁色,“江南旱情并不是太过严重,百姓紧缩些用水也可将就过,只是……茶叶收成就不是太好了,往年茶园不错的几家,今年年景都不是太好。”

谢青砚点点头,“雨水量本就对茶叶有影响。物以稀为贵,江南茶叶产量又自来是巨头,陈叔,你此去江南收了多少茶叶?”

陈叔面有无奈,“茶叶涨得厉害,收的总也不过五万斤,上等好茶勉强收了三万斤,涨了往年的三倍,如往年那般的中等茶,收了两万斤,也费不少钱。”

“太少。”谢青砚拧了拧眉,“茶叶稀少,世家贵族喝茶的却不会少,若砚料的不错,明年茶叶年景良好。”

陈叔也凝下神色,“依公子看,还需再收多少茶叶?”

谢青砚敲着青石地板的竹竿不停,“能收多自然更好,最低也得要二十万斤。”

陈叔眼睛蓦然瞪大,“公子!这可是将手中钱都赌上了!”

点点头,谢青砚察觉好似已经到了移墨堂,小心地扶住雕花镂空隔扇门的门框之后慢慢跨了进去,往东稍间的书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