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厨房流了鼻血,是凌非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的,他给她敷凉毛巾降温,给她洗了脸,还喂她吃了几粒药,吃了药她觉得头昏得不行,很快就睡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流鼻血,emmm……
睡意朦胧中,她好像看到凌非进进出出了好几趟,她额头上也是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她踏实睡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左小烟把额头上的毛巾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除了毛呢外套,她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内里的白色衬衣领上还凝着血渍。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屋子里一片昏暗。
左小烟走过去拉开窗帘,突然的光亮让她眯了眯眼,她伸了个懒腰,不禁勾起唇角。
没想到凌非那个人看起来冷酷寡言,还是挺温柔体贴的嘛。
左小烟在卫生间洗漱好后出了卧室,刚踏进客厅,她就怔住了。
凌非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大概是睡熟了,安静的客厅里还能听得到他微弱的鼻鼾声。
他枕着胳膊,脚伸在外面,鞋子没换,身上什么也没盖,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cpu还在嗡嗡地运作。
啧,大概是实在困得不行才倒头睡的吧。
左小烟走过去,这才发现电脑旁边还摆了两个碗。
一个碗里是空的,另一个碗里盛着面条,里面有青菜段和西红柿块,那面泡得时间太久,看着就让人没什么食欲。
左小烟抿了抿嘴,看着沙发上熟睡的男人,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内疚。
她这一晚上,说是被雇来演戏,结果一言不合流鼻血睡了过去,一晚上在雇主的卧室睡得舒舒服服。
反过来看雇主,又是做饭又是睡沙发的,啧。
账户里的三十五万有点烧得慌,剩下的钱她都不好意思要了。
左小烟想着,走进卧室抱了条毛毯出来,刚弯下身子,凌非猛地睁开眼,一脸戒备,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胳膊。
“啊疼疼疼!”那力道太大,左小烟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踢着脚嗷嗷乱叫,“什么人啊你!我好心给你盖被子你还——”
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凌非狠狠地捂住了嘴。
凌非拧着眉,冲她摆了摆头,一双眼睛像冰块似的。
左小烟反应过来这屋子里还有窃听器,闷哼一声,撒娇道:“讨厌死啦,一大早就欺负人家!哼!人家再也不要理你啦!”
凌非迅速甩开左小烟的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用手搓了搓脸,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电脑。
红点闪烁,都在监控之中,一切正常。
左小烟揉着吃痛的手腕,盯着凌非,刚才对他的内疚瞬间全无。
就算她一晚上什么都没干,他也不能总是这么欺负她啊!就这手腕,一晚上都不知道被他拧过多少次了!
凌非阖上电脑,起身走到电视柜跟前,把所有的设备拆解下来,一边往手提包里收拾着,一边不冷不淡地问:“睡得好么?”
左小烟觑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的想问她睡得怎么样还是只是在说演戏的台词,她努努嘴,故意说:“不好。”
凌非没抬头,继续低头忙自己的,淡道:“看来这里住不习惯。”
“嗯。”左小烟应了一声,说,“还害得人家流了鼻血,今晚不来了。”
凌非手上的动作怔了一瞬,抬起头,迎上左小烟的眼睛。
那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倔强而聪明。
她在帮他。
半晌,凌非轻笑一声,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手提包,拉上拉链,说:“好,今晚我们不来了。”
收拾好手提包,凌非走进卫生间洗漱,整个过程只用了两分钟。
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水珠,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勾勒出一道硬朗的曲线。
凌非走到茶几边上,看了一眼残羹冷炙,余光瞥了一眼左小烟:“肚子饿么?”
左小烟点点头:“饿。”
“带你出去吃。”凌非说着,把碗筷端进厨房。
他背影匆匆,左小烟知道,他在这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