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白牙根紧紧一咬，盯着苏糯糯。半晌后，从喉咙里憋出一句:

“传一个球给我。”

这话是对着篮球场里的男生说的，他们大多认识顾景白。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掂起篮球就往外扔。

顾景白本应反身接球，但他一点也没有动。挡在苏糯糯身前，硬生生用背扛住了球。

篮球拍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校园寂静的夜里，气氛顿时有点微妙。

安德烈一言不发的抿了抿唇：“……”

顾景白盯着苏糯糯，似乎隐忍着什么，有点傲娇的憋了一句：“现在，我也帮你挡了。”

苏糯糯的表情早就十分诡异，咬了下唇，有点迟疑，放软了声音：“顾学长，你真的还好吗？我是说，你的脑神经。”

她发誓，她是真的在关心他。

顾景白淡淡道：“不好。”

他把命都给她了，哪里还管得上自己的脑子？

那边打球的男生冲过来捡球，认识顾景白的诡异地大嚷一声：“顾副主席，你刚才怎么不接球啊？没打出脑震荡吧？”

别年纪轻轻就傻了啊。

但顾景白连头都没有抬，目光径直锁住了轮椅上的安德烈。

安德烈迎向他，眼睫微抬：“你是苏糯糯的朋友吗？”

顾景白双手插在兜里，喉结微微一滚，有点随意的样子，满满都是少年气。

他忽然伸手，轻轻捏住苏糯糯的肩，一把拉了过去。

路灯下的少女身影纤纤，容貌美好得过分，宛如一幅画。

——如果忽略苏糯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苏糯糯现在不只是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想打人。

……顾景白今天晚上应该忘记吃药了，或者把火药当药吃了。

却只听顾景白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带着点痞态，十分自然，又有点克制的说道。

“不是，我想当苏糯糯的男朋友。”

苏糯糯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下意识惊呼出声：“学长！”

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安德烈。

他的唇角忽然翘起，微微笑了笑，深邃的眼底意味捉摸不清。

顾景白这样宣示主权的姿态太熟悉，因为他曾经也幻想过。

那时他欣喜若狂，为了找到她下令翻遍整个海岸线。

但就在他最想说出这些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没有想到千里迢迢而来，已经有人以这种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糯糯，你会答应他么。”安德烈扣住轮椅，眼底深得分不出情绪。

已经等不及答应了。——她离当场去世就差这么点儿。苏糯糯憋着这句话。

她这一秒钟的迟疑足以令一个溺水的人重新燃起希望，安德烈的眼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动了动唇，安静的看着小姑娘：“那你知道么，这一次我来找你，是因为我难以忍受了。”

他似是克制着什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冷淡的说：“我可以忍受双腿残疾，也可以忍受所有人的目光，但我忍受不了你不辞而别，一点音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