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被温水煮的青蛙一样溺毙在她的善良和柔情里,可这一次她的温柔却离开得那么突然,以至于现在他才意识到。
他很想告诉她,他还很需要她的照顾,有时候早上起床握着一只袜子,会突然感觉一丝空荡感爬上心头,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只袜子,焦虑慌张得像个孩子,急得跳脚到想流泪,实际上,他是想到了她。
袜子还可以再买,可那个会陪着他一起找袜子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杨轩压抑住唇齿里溢出来的话,却觉得如果不说出口,五脏六腑都要因后悔而阵痛。
“我爱你。”他似乎是羞赧地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嗯。”段绯目光平静地看向他:“谢谢。”
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随着女人的离去,男人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殆尽,像带上了假面具般的麻木。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纵然可能是孑然一身地过。
包里的电话叮叮作响,段绯掏出手机,来电人显示是心理咨询室的周医生。
她笑着接了电话:“怎么,你要恭喜我?”
电话那边传来清越的男声:“嗯,恭喜你—”
“拿了梦寐以求的奖项还有,找到了幸福。”
“谢谢你。”
段绯感觉手机猛烈震动了两下,便知道是有人在催促自己。
本想很快结束这通电话,却听那边的人兀自感叹了起来:“其实我有个妹妹和你很像,只是她远不如你幸运,她没走出来,但是你却走得很干脆,叫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段绯笑了起来:“你少来了,医生果然都盼不得病人晚点好。”
“的确是。”周耀庭答道:“一般医生都不希望病人太快病愈。不过也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因为他们不舍巨额的医疗费,另一种情况是—
“他们对病人移情。”
“那是什么?”段绯蹙眉。
周耀庭自顾自地说:“只不过那种情况也很少,我曾经有一瞬间,离它极其近,却及时止损了。很遗憾但也很庆幸,我曾经治疗过那么多女病人,最希望的就是教会她们如何自愈,见到你我才知道,女孩根本就不需要学会如何自愈,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应该被伤害。”
韩时译的短信催得很厉害,段绯一边叹息一边道:“好的,我的心理学家,晚安吧。”
刚挂电话,那人出现在眼前,二话不说就把她压在墙上亲。
段绯抵住他的唇,低低地说:“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韩时译扬眉。
想了一会儿,又不禁笑了,如果要说我爱你,他可以想出六种不同的语言形式,可是那话语压抑在唇齿间,吐出来却变成了吻。
“不说。”他的声音微微的沙哑。
灯光下,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