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牛排,丹尼尔毫无形象的翘起腿来,手在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根牙签来开始剔牙。
人在剔牙的时候,绝不可能有好看的表情的,因此这种和酒店高雅的餐厅装修格格不入的行为,引开四周许多好奇目光。
对面的白其憬放下餐巾忍不住发笑,问起题外话:
“你中文名叫什么?”
丹尼尔将牙签在牙缝里来回搅动,说话口齿不清:
“刘顺。”
“刘顺。”白其憬重复。
丹尼尔将牙签往面前的盘子里一扔,端起杯子漱上一口香槟,带着一种酒足饭饱后的懒洋洋。
跑到美国来跑江湖,还能有点成就的,当然是人精。
丹尼尔经过这半天,看出白其憬性子温和,不像别的雇主那样拿乔,是个精明但随和的人,所以状态逐渐放松,便拿出一种不耽误正事,也不拘小节的状态来:
“白先生一听就不是北京人,我小时候哪有人这么正式的叫我,刘顺儿!都是这样加儿化音。”
白其憬微笑,
“那这么说,要救出来的这个唐文和你算是半个老乡,听说他母亲是北京人。”
说到唐文,丹尼尔正色,态度认真起来,他探身向前:
“看到那几个揍唐文的人手臂上纹身没有?他们是本地一个有名的黑帮,这帮人,无法无天,那是无恶不作!”
“平时电影里看见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就是那帮人的主业,那是一个赛一个凶恶,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们盯唐文盯的还挺紧,德州不是我的大本营,他们内部给我传消息的兄弟,那风险也是很大的啊,危险着呢。”
丹尼尔不再继续往下说了,那双细长的小眼睛眯起来,眼光精明狡猾。
白其憬点头:“加三成。”
“跟明白人就是好说话!”
丹尼尔一拍桌子,呲牙笑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将话头继续,
“当地除了这个帮派,还有一个,这两伙人,因为各种原因这两年纷争不断,时不时的就要斗一场,要想把唐文从那种二十四小时监控里带出来,那就得想法子搞点混乱,水一浑,摸鱼就容易,咱们来个渔翁得利。”
“这个混乱怎么挑?”白其憬扬眉。
丹尼尔想了想,
“有钱能使鬼推磨,外国洋鬼子多什么?另一伙人据说最近被抢了某些货的流通,正缺钱,而且都憋着火呢,而白先生您最不缺的就是钱,那不如……”
丹尼尔像前探身:
“咱们拿钱雇他们炸一个!”
“需要多久?”
“我派人去谈,取得他们信任需要几天,最多一个星期,白先生你认识我们老大,我是他最得意的手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丹尼尔啪的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胸有成竹。
帝都的雾霾一直没见好转,冬季更甚,观景餐厅的大窗户外,望出去都是一片灰雾蒙蒙,叫人没来由的压抑。
楚落切开盘子里的焗蜗牛,沾上一点酱汁送进嘴里。
香美的酱汁并没有激起她味蕾的愉悦,因为餐桌对面,母亲口中的话题让她半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楚洛垂眸,不看母亲的表情也知道,此刻必是一脸忧心忡忡。
楚母倾斜上身说话,露出保养得宜,颈纹浅淡的脖颈,和挂在脖子上的宝石项链。
深色的红宝石,此刻映在楚洛的余光里,无端觉得触目惊心。
不可避免的,话题终究转到她身上来,楚母的声音由桌子对面传过来。
“洛洛,你小姨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你的年纪,是要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前几天你黎阿姨提过几个合适的男孩子,你也该见一见。”
楚洛抬头,简短回应:
“最近舞蹈团排节目很忙,没时间考虑。”
谁知楚母当即不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