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鞘这间画室毫无留恋,随便地收拾着东西,马上就要离开,薛沥的目光从旁边那位身上收回来,又落到了冯鞘身上,他的后衣领上。
“冯鞘。”
“什么?”
“低一下头,你后脑勺沾了什么东西,我帮你弄开。”
冯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着头,但薛沥却没动,反而马上说:“好像是我看错了,上面什么也没有。”
冯鞘点点头,没什么心思计较。
薛沥等了一会儿,俩人这才离开,这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小孩的家长上来兴师问罪,裘照德渐渐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的背影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齐朱子的事?”
薛沥脚步一停,缓慢地回过头,脸上却毫无笑意。
他冷冰冰地看着裘照德说:“我是齐朱子的师兄。”
薛沥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跟了一位老师,齐朱子年纪比他大许多,是后面进来的。老师看人很准,不计较齐朱子的过去,知道他是冤枉,便收了这个徒弟。他沉默寡言但是性情坦荡,总觉得薛沥是少有的天才,后来看着薛沥一步比一步走得高,眼里更是隐隐带着崇拜。
几年过去他沉冤昭雪春风得意,夫妻恩爱女儿健康,性格也变得开朗善谈许多。
但薛沥总是可惜他摔断了一双腿。
竟然是因为这么个狗东西。
薛沥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的家长追着裘照德骂,他却恍若未闻,面容狰狞地说:“放屁!齐朱子那个蠢货哪来什么师兄!”
话音刚落,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这里还有一副一样的画!”
“什么,谁画的?”
莉莉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叫薛沥的哥哥,他可厉害了,只看了几眼就画下来了,不过他很坏,还骗我说是第一次画画!”
“我的天,他是怎么做到的……”
裘照德被好奇的家长们拧着耳朵过去一看,登时脸色灰白。
这是他头一回产生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那个薛沥,竟然只看了几眼,就把冯鞘的那副画摹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