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照德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来看画室里的这群学生,此时他脸上带着轻松的惬意,制止了学生的提问,清了清嗓子说:“你们知道神秘夫人联展吧?马上,你们裘老师就要去参加了。”
说完,他故意停下来,随即在场的学生立即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场面十分热闹。
裘照德享受了一会儿学生的崇拜,“现在,我给你们看看我的参展作品。”
他招了招手,女助理转身走进里屋端了一幅画出来,冯鞘脸色愈冷,站在一旁不声不响。
画里是一片星空,底下是一群参差不齐的建筑,画的分明是夜晚,色彩却极其鲜亮,仿佛白昼里的黑夜,色调莫名的令人温暖舒适。简单的说,这是一幅非常优秀的作品。
画室里静了片刻,忽地喧闹起来。
“老师,你好厉害。”
“这次肯定又是老师拿奖了!”
“我们也可以去神秘夫人联展吧?到时候我就说这是我老师画的。”
裘照德笑眯眯地捏着手指上的金戒指,故作谦虚地说:“现在先别高兴太早,是不是我还不一定,神秘夫人联展是第一次办,肯定会有好多人参加,不过,要是老师拿到了奇彩魔女奖,到时候就请你们吃饭。”
“太好了!”
这边吵闹着,衬得角落格外宁静。
薛沥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目光停在那副画上片刻,心里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那副画肯定是冯鞘的。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不一样,在之前看到的画里,冯鞘偏爱阴郁的色彩,他想些什么偏好什么,大致会体现在画里,不知情的人肯定想不到冯鞘会画出那样鲜亮的颜色来,就连薛沥,在看到之前也是不相信的。
不一样的是,他认识画里的地方。
薛沥和冯鞘的高中是强制性寄宿学校,建在偏僻的半山腰,大半个月才能回去一趟。
头一回离家这么长时间,幸好有竹马在旁边,虽然隔着一个班的距离,好歹也忍了。高二的时候学校弄校运会,除了班级赛以外还有一个个人赛,奖励是实实在在的钱。冯鞘的腿跑得像一阵风,也报了八百米个人赛。
薛沥看他每天傍晚准时到操场起跑,夕阳照在他的汗水上,也在冯鞘的脖颈上映出一片晶莹的碎光。
他没怎么多问,他们家都不怎么缺钱,但冯鞘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他最近在画素描,索性也搬到操场来,冯鞘是他的素材,从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到他坚韧修长的小腿。
冯鞘是很拼命的。
半个月后觉得不够,干脆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这个时候冯鞘和薛沥的室友背着宿管换了个寝室,薛沥偶尔提前醒来,总会看到冯鞘悄悄离去的背影,他买了早餐带到操场给冯鞘,还是远远的,看到他拇指那么大的影子,可能是累了,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跑起来。
冯鞘是很努力的。
他一定是冠军。
薛沥在冯鞘隔壁班,女生们兴致勃勃讨论个人赛的冠军都可能是些什么人。
“是张柏吧,他特别厉害。”
张柏是他们班的体育特长生。
“不对不对,我觉得是林奕锋,你们不觉得他很帅吗?”
林奕锋是隔壁又隔壁班的班草。
之后又说了好几个名字,唯独没有提到冯鞘。
冯鞘人缘不错,但他平时总是不着调,早上赖床被点名批评,和大家玩到一块也没见到他对体育这方面是特别专注的,况且都知道他家里有钱,报了名又怎么样,估计就是去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