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充满了染料的味道,阳光从窗户落进来,薛沥站在窗边,挽着袖子,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笔,眼神看着窗外,时不时地应几声,冯鞘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正在画窗外的模样。
其实冯鞘也没想要他听,俩人就差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彼此那点事情心知肚明,哪有什么好说的。
冯鞘毫无形象地坐在桌子上,看见薛沥的瞳孔被阳光变成浅褐色,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刚才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说是搬家,房间里其实没有几件薛沥的东西了。
他被家里赶了出来,已经无家可归。
冯鞘静静等着,直到日落西山,薛沥才转过头来对他笑,“走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你。”
冯鞘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薛沥疑惑地蹙了蹙眉,“怎么,你不是不高兴吗?”
冯鞘高兴地从桌上跳下来,“你都听见我说话了?”
“想不听见啊,那行吗?”薛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气定神闲地说:“你这张嘴巴都不带停的。”
冯鞘的眼都眯了起来,他跑过去勾住薛沥的脖子,“先别吃了,你搬过来还什么都没买呢,走吧走吧,我去给你挑,绝对好看,回来的时候我们再买点菜,我去跟我妈学了一道菜,做得可好吃了。”
“冯少爷,你这么厉害呀。”薛沥惊讶地看着他。
冯鞘得意地仰起下巴,“那当然的。”
他知道薛沥他爸不许他学画,他宁肯被赶出来也要继续,虽然固执到底了,可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心里还是难过的,冯鞘觉得自己学这手就是为了这个时刻。
结果他到底还是没有做上菜,反而给家里买了好多东西。
他和薛沥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一晚上,直到中午才回自己家去。
冯妙妙在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两人正在说话,冯鞘真的不是故意听的,但那声音又偏偏钻进了他耳朵里。
然后他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