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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在死亡的宫殿埃琉德尼尔里,海拉坐在王位上,她维持着这样仿佛凝固的姿势已经许久了,直到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她的领域。海拉将目光投向来客:“你来的比余预料的要早,魔术王。”
魔术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海拉的王座旁:“不,不是我来的早了。而是你的行动太迟缓了……按照计划,整个世界都应当陷入了黑暗和永冬中了。众神之敌,死亡的主宰,诸神黄昏的掀起者,你仍然对人类的世界有所留恋吗?”
“余不知道。”
海拉回答,她将手按在胸口,即便这幅身体早已经死去了,但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好像里面仍然有一颗炽热的心脏在跳动一样。魔术王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诧异道:“你难道仍然被依凭的人类所影响着吗?”
“不,倒不如说,余正是因为她而降临人间的。余愤怒着她的愤怒,复仇着她的复仇。也正因为她的愤怒足以毁灭人间,余才得以以复仇者的职阶降临。”海拉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动摇了。”
“人类一直都是反复无常的生命。”魔术王一点也不惊讶。
魔术王想了想,又提醒海拉:“藤丸立香已经来了。”
海拉浪费了一点时间,才把这个名字从脑海深处挖出来。藤丸立香,就是那个几次都将人理从濒临烧毁的边缘拯救了回来的魔术师。那个人类明明弱小到不值一提,却总在创造奇迹。
但是……
海拉轻蔑地弯了弯嘴角:“他拯救不了这个世界,太阳陨落,光明泯灭,世界即将迎来终结万物的芬布尔之冬——风之冬,剑之冬,狼之冬,直到世界彻底崩坏为止。这是连奥丁的智慧也无法阻止的末日。”
“……据我所知,你的宝具是有漏洞的。”
“是啊,只要万物都肯为太阳的陨落而落泪,我的领域便不攻自破了。”
魔术王简直无言以对:“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拒绝落泪?那可是光明和太阳啊……”
“当然有。”
“那就是芽衣啊。”
海拉非常平静地回答:“既然世界不曾给予她爱,她也没有眼泪可以回馈世界。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索克’,一辈子都不曾享受到光明和温暖的少女。”
间桐雁夜原本也有些不满。
但等他得知,远坂时臣已死,吉尔伽美什这才沦为了无主的从者,需要重新寻找一位御主之后,间桐雁夜突然神色就变得很复杂:他先是茫然地喃喃自语,言辞凌乱到组不成句子,最后汇聚成一句愤怒地咒骂:“混蛋,远坂时臣——!”
吉尔伽美什对此表达了赞赏:
“虽然只不过是个蝼蚁,但也难得地说了一句实话呢。”
“远坂时臣一直都是混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间桐雁夜咬牙切齿地说,那副样子,好像彻底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症结一样,“抛弃了小樱,抛弃了葵,甚至连自己的从者也抛弃了么?”
迦尔纳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既然如此,我会做好这个御主的。”
但是看到间桐雁夜从之前恹恹的状态,突然变得精神起来,迦尔纳也为他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迦尔纳不太确定地想。
不过,吉尔伽美什确实是比狂阶兰斯洛特,更适合间桐雁夜的从者。吉尔伽美什虽然是顶尖的从者,但横向对比,吉尔伽美什其实是节约型的从者,同时,如果有必要,吉尔伽美什随时可以从宝库里掏出不计其数的魔力炉。
但即便如此,吉尔伽美什依然需要一位御主。
从者是依赖魔力而存在的造物。
御主的魔力就好像是主餐,无论计量多少,但每一顿都不能落下;而其他途径获得的魔力,就有点像是口味不一的零食,也许带来的魔力更多,但始终不能当“饭”吃。
不过,说起来……
海拉一直都没有斩断芽衣和迦尔纳之间的契约,迦尔纳总算明白,芽衣是如何支撑自己战斗——真正供应迦尔纳行动的其实是圣杯,芽衣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当流经芽衣的魔力越多,她自身就越发往魔力造物——英灵的形态转换。
……直到最终,彻底地成为足以承受死神海拉的优秀灵基。
迦尔纳走神了片刻。
……
……
说服了间桐雁夜之后,从者们重新踏上归途。不过,路途刚刚走到一半,几人就听见了打斗声,感应到的魔力反映,很像是从者。吉尔伽美什无动于衷,迦尔纳刚往前踏了一步,就被伊斯坎达尔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