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父母,张同学约了苗克邦,开着亲爹的哈飞路宝去临汾朱家古宅相见。
老苗一如既往的斯文。
“怎么样,年过得好吧?”
“还行吧,就是烂屁股事比较多。”张上苦笑着说。
从精致四方盒里舀一勺檀香粉,放香炉里边的盛物器上,点燃,顶端冒出形如细龙的香味,深吸一口,浑身舒坦。
“苗叔,您能不能给我个准话?”
“什么?”苗克邦扶了扶眼睛,眸里闪着智慧。
“您是想让我当废太子,还是真的接手这黑金帝国?”
问这句话,张同学鼓了很大勇气,因为老苗代表上头的态度,没有上面人支持,怎么玩都离不开粉身碎骨的下场。
其实张上并不是收拾不了那些矿长,只是心有顾忌,不敢下手而已。
这黑金帝国,皇帝只有一位,当下管理层糜烂,可他们都是太上皇的人。
你要接手这江山,想有话语权,想讲出来的话有人听,非得把朱新宁那些不听话的兄弟们免了不可,然后安上自己的人,你才能去掉“废太子”这绰号,变成皇帝。
这是江山易主的大事,也是他发动变革的开始。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老苗笑了笑说。
张同学翻个白眼,恨得咬牙,你他妈就逗老子吧……
“今儿你得给个准话,不然我就不干了。又想让狼看家,还不许狼仗人势。狼咬了人,你要打狼。狼被人欺负,你又要说他无能,反正里外不是人。”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磨练自己。”苗克邦:“你没去当兵,跟上头也不熟,人家凭什么支持你?唯有做出成绩,令人刮目相看,显示出你的价值,别人才会看好你,支持你。”
“那我如果利用副总经理的身份,下令让所有矿长来见,宣布从此以后各煤矿的分账户收回总公司,砍了他们捞钱的袋子,会是什么结果?”
思索刹那,苗克邦说:“想法很好,可是没人支持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朱新宁不在,你又弹压不住他们,结果就是官逼民反,各煤矿大乱。”
“那要是有人支持我呢?”
“嗯?”老苗动了动眉头,有些意外,嘴角多出一丝笑容。
“谋而后动是挺好,但很多矿长连我的面子都不买,更不会把你看在眼里,一旦撕破脸皮,你会很难过,甚至殃及性命,至少到目前为止你没受过恶劣手段,说明大家还不太重视你。”
“他们不会对我家人下手吧?”张上龇牙说。
“那肯定不会,谁都有妻子儿女,规矩不能坏,不然我先毙了他。”
“那就好。”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大概就是说晋城的三位矿长。
千算万算,没想到张上不按常理出牌。
六千万的投资不能少,毕竟建设家乡嘛。
但王怀东的面子,我不给。
老子好处照拿,就不办事,气死你丫的!
而且你掏了钱,白费了力气,还得滚过来觐见,不然开年就要大祸临头,被“废太子”杀鸡儆猴。
人家终究是副总经理,是顶头上司,一下子免去所有人可能会激起反抗。
但只免去那么一两个矿长,没人敢说什么。
王怀东脸色很难堪,他没算到张家人竟然狼心狗肺……以前搞娱乐城,开发北顺城街,没少帮你,转眼发达了,也翻脸不认人了,忒他妈不是玩意。
我不就想给老百姓办点事实吗?
我容易吗我?
不过,好歹投资是落下了,政绩有了。
也反应过来,这张上敢对三位煤老板呼来喝去,甚至半点尊敬都没,张嘴就“滚过来见我……”
哪能觉悟不出一些东西。
怪不得刘锋连投资都不要,也懒得管这事,原来人家才是明白人。
到头来,撕破脸皮,老王反而要赔笑,也恨自己没眼力,真正的大佬在眼前,愣是巴结小罗罗去了……
三位矿长来得很快,买不到火车票,自己屁颠屁颠开车来太谷。
兴隆大酒店。
三位“时代宠儿”惴惴不安,提心吊胆,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里走转,宛如等待审判的犯人。
张上推门而入,审视三位矿长一番,笑着说:“诸位叔叔好……”
“……”哪敢摆谱,连忙谄笑,不知该怎么应承。
“今天叫三位来是有大事相商,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从前贪的钱,做的烂事,一并抹除,绝不追究。”
“这……”三人面面相觑,同时心里一紧,他们贪了少说有个把亿,能免去这种污点,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大。
想了想,期期艾艾地应:“您请说。”
“过了年,我会重整公司制度,撤销各煤矿的分账户,所有资金收归总公司,想花钱得先向总公司申报,才会给你批钱下去。”顿了顿,眯眼说:“只要你们主动支持我变革,从前过错既往不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