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的很重很重。
无药可医,甚至连自己都没抱过希望。
满不在乎的没心没肺活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试图去医好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连她儿时记忆中,对爹爹每一分亲近都会嫉妒?
明明,这女人脑子里的‘喜欢’。
仅仅是‘会想和他说话’、‘只有他愿意和她说话、对她笑’、‘他是唯一记得我生辰的哥哥’。
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幼稚想法而已。
如果不是那样的贴近过她的内心,她的想法她的喜欢她的厌恶都一清二楚。
拓跋肇只怕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狠辣带刺的女人,骨子里竟然如此单纯。
单纯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乔菱儿因为那一次的出手,元气大伤。
她的血就等于她的命,大失血后被封印住的心魔频发。
每多发病一次,拓跋肇从僵硬被动的‘被抱着’,到慢慢习惯、生硬无比的安抚‘乔小菱’。
再到破罐子破摔、主动的抱上她。
看到的越多,了解的更多,内心那种微妙的心绪就愈发的不对劲了。
乔菱儿,你可真是个妖女。
竟然连本宫的心,都被蛊惑到了这个地步呢……
拓跋肇缓缓地阖上妖眸,抱着乔菱儿飞掠而起,呆了片刻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可怀中的娇小人儿一点都不安分,胡乱挣扎着想要下来。
“别胡闹,我们没时间可以浪费。”
他只低头看了她苍白虚弱的小脸一眼,干脆将她的经脉全部都封住。
平淡的声音,可语气却带着一丝严厉。
乔菱儿听着这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这小子居然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招呼!
“拓跋肇,你少把……”本巫师当小孩
总觉得,这两年的肇儿好像越来越有君王之威了,很有种‘管教不动’的感觉。
真是让人头大。
可她心里还狠狠记着他说的那句‘再无情谊’呢!
“端木拓,一直在这里呆着对我们不利,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拓跋肇也不管她,薄唇却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以为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一定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得多!
他看着呆在山洞的端木拓,只淡淡的招呼了一句。
随即,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们去哪?”
端木拓正担心着被鬼禹他们找到呢?看到太子殿下出来,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都没工夫去注意太子殿下对巫女大人的熟稔姿态。
“他们想要上古神器东皇钟,绝不会留我们的活口。魔帝也不会善罢甘休,本宫要将你们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拓跋肇不慌不忙的道,清艳的容颜更多了某种慑人之色。
他一路上故意配合魔帝等人,就是为了揭开当年乔氏一族灭门的真相而已。
“乔菱儿,你快点想办法遏止魔帝的手段。”对端木拓解释了两句,他忽而低头看向了她苍白的小脸,妖瞳有点儿冷厉。
她果然又忘记了。
每一次陷入心魔,只要苏醒便会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拓跋肇妖眸看着淡然,实则在仔细的观察着她每一分的神色,他纤长的身体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不知是希望她记得刚才的种种,还是不愿她突然撞破了那番隐秘的心意!
拓跋肇难得的心绪起伏不定。
那张清艳至极的俊容,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
可乔菱儿却猛地摇摇头,毫不迟疑的躲开了他的动作。
“我……会伤到你的!”
她没办法确定自己的状态,不可以随便接近他。
魔帝用的手段极其厉害。虽然她是巫医一脉相承,可魔帝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到了此刻,乔菱儿已然深深地后悔了。
她不应该没有告诉蚩奴魔帝大人的传信,就那么打开了炼狱地口的。
现在,若是他因此遭受了什么。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拓跋肇看着她眼里不带丝毫杂质的认真,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烦躁的复杂情绪。
“本宫身为太子,难道会抛弃族人,独自潜逃?”
他忽而垂下了眸,神色骤然冰冷了起来。
淡漠的道了一句,异眸沾染了一缕危险的幽光。
随即,无视了她的抗拒,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
“肇儿,你别……”
乔菱儿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断然做不出抛弃身边人之事。
可心里却担忧着自己的状态。
妖美的小脸十分苍白,甚至还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病态。
血液之中,有种近乎狰狞的恶意正在蔓延。
她急急地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拓跋肇越是看到她这番态度,心里的怒气却更浓了几分。
她现在这番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当初,不是为了魔帝和魔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爹爹和娘亲么?
甚至在娘亲身为魔后时,还想要一举废掉娘亲。
发生那些事情之时,拓跋肇还很小,虽然不会没有记忆。
可乔菱儿显然并不希望他会记得这些。
用了一些法子让他抹去了五岁时的那件事,更小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然而,拓跋肇的心智绝非寻常人可比。
七岁多在爹爹拓跋烨身边听政时,便开始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势力和手段。
等到他十二岁时,渐渐就查出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当时,他心里简直厌恶极了乔菱儿。
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以他的心智谋略,只觉得留着这种人在身边绝非好事。
这女人实在是令人讨厌。
当初以恩情牵制了爹爹,三番四次的针对娘亲,还从小就接近他。
那个时候的拓跋肇,就算再如何聪明,也总归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稚子。
多少还带了几分孩子气。
突然得知最为亲近的老师,竟然做过这么多的令人厌恶之事。
而且,他从小又亲近她。
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她故意为之,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某种手段呢?
只要想到这里,拓跋肇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
那些年的亲近,一下子都化为了深深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