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两座山头就能看见王婶的家了,此时天刚亮,晨光还未铺满山头,些微的凉意包裹着深山老林,处处是晨露的芬芳。
王婶家正炊烟袅袅,偶尔伴着晨风还能闻见淡淡的饭菜香,诱得徐琰口水直流。
“徐琰?”
刚刚走到牛棚外就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徐琰抬头一看,竟是在县城里做木匠的李福贵。
“福贵哥,你不是在城里做木匠嘛,怎么回来了?几时回来的?”徐琰显得有些激动,忍不住多问了两个问题。
李福贵已经十八岁了,身高也比之前长了不少,皮肤黝黑,却极为健康,容貌也愈发成熟英俊。见到徐琰大清早就过来了,显得很是惊讶。
“我昨天傍晚回来的。”待他走近了,李福贵才回答他的疑问。
徐琰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对了,我娘让我来借你们家的水牛和犁头用一用,稻苗都快有筷子那么长了,再不下田,得变成杂草了。”
在灶屋内烧饭的王婶听到外面有谈话声,好奇地走了出来,见是徐琰,立马冲他招手:“琰儿,快进屋坐,婶子的饭马上就做好了!”
徐琰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婶子,我是来借你们家的牛耕田的。”
“那你吃过饭了再把牛牵回去吧。”
“我出门的时候姐姐正在烧饭,这会儿应该快要熟了。”
王婶知道他怕姐姐和娘亲担心,便不再留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让福贵把牛给他牵了出来,自己又折回灶屋里开始忙活起来。
回到家用过早饭,徐琰就和杨氏下地耕田去了。
凡是种田的人都有一个讲究,秋季割稻之后,会将田里多余的水给抽干,这样养出来的泥土更加肥沃,到了腊冬之际,就给松松土,让泥换气并吸入霜露,来年种出来的稻谷粒大饱满,香甜可口。
徐琰年纪小,个头还不及犁头高,只能帮着拉线插秧,耕地这种活自然就落在了杨氏的头上。
杨氏换上了草鞋,正在给牛上犁头,用过早饭的李福贵就赶来了。
“杨姨,让我来耕吧。”他来时换了身粗麻衣衫,脚上套了双破旧的草鞋,裤腿挽得高高的,露出了精壮的小腿,显得他质朴憨厚,与徐琰去借牛时所见截然不同。
杨氏一惊:“福贵?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困惑和徐琰一模一样。李福贵不由笑了笑,道:“明日就是清明,我爹让我回来扫墓,顺便帮我娘干几天活。”
整日起早贪黑地忙着养家糊口,连日子都给忘了,幸好福贵提醒了杨氏,明日便是清明。
又该给二爷上坟了。
“这些活我自己做就好了。”杨氏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
福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怎么爱说话,他既然已经决定过来帮忙,就没有要走的意思。闷声从杨氏手里接过牛绳和犁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这才抽着鞭子赶牛做工。
徐琰蹲在田埂上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只出来晒太阳的□□。杨氏双手空了出来,顿时没了事情可干,在一旁观摩了片刻,便去将起好的稻苗给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