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你·妈·的智障啊,同样的套路,你居然还会陷进去两次!哈哈哈哈哈哈,真是66666!”瞧着他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徐琰笑出了鼻涕泡,一边比出个“六”的手势一边笑道,“就你这智商,这辈子注定只能当地主家的傻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听不懂徐琰说的这番话话是什么意思,但那成串的嘲笑却是声声入耳。
哼,果然是野孩子,没有教养,连说出来的话如此都令人费解。
“小子诶,你给我听好了,”徐琰慢腾腾地爬起来站好,垂眼俯瞰着坑中的人,用少年老成的语气对他斥道,“今天算你命大,许是老天可怜你,让你再多看几眼世之风光罢了。这是套野猪的陷阱,我若是在里面插一些削尖的竹片,恐怕这会儿你的肠子都被穿成烂泥了。山中野兽凶猛,四下里都有我设的陷阱,你如果想多活几年,就不要往村子里跑,也别老想着找我们家的麻烦。
“我从没想过回到徐府,我娘也没做过对不起徐家的事,反而是你们徐家亏欠我们太多了。昔年徐家众人将我娘和姐姐赶出府时,你爹徐国生和你娘刘秋菊私自吞下了属于我们二房的那一份家产,又四处散播谣言污蔑我娘偷人,他们的种种恶性罄竹难书!你是觉得眼下老天爷没有收你们,便可逍遥法外,继续胡作非为?”
坑中粪水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而徐之洲却对这些混不在意,令他吃惊的是,此番充满控诉的话竟然会从一个仅有五岁、且不会识文断字的野小子嘴里说出来。
对于当年将杨氏一家赶出府的事,徐之洲觉得娘亲和祖母并没有做错,那杨氏是个孤女,出身低微,根本就不配踏进徐家的家门,更何况是当二少奶奶!一个卑贱妇人所生的孩子,哪有资格与他相提并论?娘亲出身大户人家,与爹爹生来便是门当户对的,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注定是个打洞的命。
再说了,二叔本来就是个药罐子,常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除了浪费家里的钱,半点贡献都没有,他凭什么和爹分家产?就算把家产分给了他,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与其便宜外人,倒不如收入自己囊中!
这样一想,徐之洲心里就痛快了不少,对这个五岁男孩所说的话不以为然。
徐琰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欠扁模样,冷哼一声,道:“这一次坑中装的是粪水,我保证下一次里面会插满竹片,若是有人不小心掉了进去,在这深山老林中,死了也无人知晓。”他往前凑了几分,放低语调,又道,“那个时候,我若是上门认亲,徐老太太定是欣喜若狂。”
有钱人最不在乎的是钱,最在乎的也是钱,他知道徐之洲的命门是什么,只有拿徐家的家产和继承权来威胁他,他才会有所顾忌。
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了,娘亲身子骨弱,姐姐的胆子又小,能保护她们的,只有自己。
因为——越是凶狠的人,越是招惹不得。
徐之洲怕死,更怕别人和他争夺财产。祖母曾常对他说“童言无忌”这样的话来弥补他的不当言语,可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徐琰眸中的那份狠厉之色。
——那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神色。
童言无忌,仿佛与他无关。
徐之洲怎么都没想到,他横行春华镇数十载,如今竟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