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她又问道:“福贵,你娘可有说过,徐家何时来人接我和弟弟妹妹回去?”
福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收到嘱托。
杨氏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她笑道:“还没用饭吧?姨这地方窄,不比你家宽敞,你且随意坐坐,等我把琰儿哄睡之后再给你做饭吃。”
徐琰瞪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表示此刻的他很不想睡觉。
福贵当即回绝:“不了杨姨,今儿天沉,估摸着要下雪了,我得赶回去挑几桶水备着。”
听他这样一说,杨氏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水缸里的水已在今天早上给用得所剩无几了,平时她只能提个半桶,将那口缸装满得费好大的劲儿,如今她坐月子,根本就不能碰凉水,不洗漱倒是能挨,若是没了水吃,那可如何是好?
福贵虽爱沉默,但心思却极细腻,此刻见杨氏眉头紧蹙,便知她在为何犯愁,遂二话不说出门拐进灶棚里取了唯一的一只木桶,而后向前方稻田外的小溪赶去。
梅丫有一只竹筒做的小水桶,平时用来戏耍,或是陪着杨氏一起提水,见福贵提着水桶出了院子,她抱起竹筒便腿朝着李福贵的方向飞奔而去。
徐琰被杨氏抱在怀里来回晃悠着,半点睡意也无,杨氏哼了半天的歌谣都未能哄他入睡,无奈之下只得将他裹好后放在床上,再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前几日天气晴好,早上的水田里都结了厚厚一层冰,几天不化,农田外的溪流平缓,入冬后经常能见浮冰,若想抓鱼,凿个冰窟窿即可。
风刮得厉害,梅丫脸上细小的裂口被刮得生疼,她将脖子缩回毛领里,努力埋着头不让自己吃太多的风。福贵力气很大,提一桶水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倒是梅丫,走路都不甚稳当,提了一罐只够煮饭的水就显得格外吃力。
福贵怕她冻着,又怕这风太大把她吹走,想了想,迅速在小丫头的跟前蹲下,温声说道:“哥哥背你。”
梅丫欢欢喜喜地爬到了他的背上,竹筒里的水溅了几滴到脸上,她却不觉得冷。
两人回到家时,杨氏正在缝制虎头帽,福贵将水倒入缸里,又去河边提了几桶,来去好几趟,才把那口缸给注满了。
杨氏想留他吃饭,可福贵性子倔,摆摆手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