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刘氏拿筷子的手很明显地抖了起来,她问道:“这事老太君知道吗?”

笙儿谄媚一笑:“奴婢怎能让老太君知道此事?那妇人本来是想将此事告知老太君的,最终被奴婢给截了胡。”

刘氏松了口气,转念一想,立即将腕上的一只玉镯取了下来塞到了笙儿的手里:“笙儿,你我虽为主仆,可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你的吃穿用度在府上的丫头婢子里是最好的,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替我做主。”

笙儿连连推拒,最终盛情难却,收下了那只手镯,面上的笑意愈发难以掩饰:“夫人放心,您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奴婢这就去找人将那孩子给做了。”

虽然这个办法是最上乘的,可刘氏一想到二叔咽气之前说的那句话,不由汗毛倒竖,当即制止了她:“别伤害那个孩子!”

“为什么?”笙儿十分不解,“现在若不下狠手,等那孩子长大了,定会与夫人不利的!”

二爷的死本就与刘氏有着莫大的关联,若是再弄出人命来,真怕惹怒老天爷,让她余生不安生也就罢了,就怕降罪到她的儿子身上。

徐之洲可是她一辈子的赌注,输了谁都不能输掉他。

“你给我闭嘴!”刘氏怒道,“除了那个孩子,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笙儿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安静地替她揉肩捶背。

自古以来便是母凭子贵、奴凭主荣,夫人若是失了势,她的好日子也到就头了。

想到方才夫人赏给自己的那只玉手镯,笙儿开始有了主意。

寒冬的天黑得比较早,酉时左右黑幕便降临了。王婶熬的那锅鸡汤油水重,到了现在都没有什么饥饿感,徐琰吃了几次奶后又睡了过去,她趁着现在得空,身子也没什么问题了,就赶紧起床给娃缝几件像样的衣服,免得到时候徐家来人,见到孩子穿得太过寒酸,会数落她这个当娘的。

天黑之后家禽便本分起来了,在屋后的竹林里觅食的鸡鸭都回到了院中。现在天冷,蚯蚓之类的虫子都在深土里冬眠,极少能在枯叶堆下被刨出,家禽们极少能靠虫子果腹,大多时间都只能依赖主人的喂食。

梅丫照旧从灶棚里端了碗米糠撒在院中,三只鸡和四只鸭争先恐后地谁也不让谁,抢得厉害的就能吃饱,若是打不过同类的,只能在边缘捡些细碎末子来吃。

肚子得到满足的就抖着翅膀入了笼子,尚未吃饱的便围着梅丫开始叫唤,胆子稍大些的就扑到了梅丫身上,啄着空无一物的陶碗。

好在它们并不凶猛,未对孩子进行攻击,梅丫乐呵呵地搂了一只在怀里抚顺起来。

卧房窗户上的纸被大风给吹破了,冷风嗖嗖地往屋内灌,杨氏坐月子不能受寒,搁下手头的活去找了块碎步将那个洞给填补上,恰好见到这一幕,便喊了梅丫一声:“梅丫头,它们没吃饱,你再去舀些米糠来喂喂!”

灶棚里没有油灯,梅丫只能抹黑进去,出来时见到不远处有光亮闪动,吓得她撒了米糠就往杨氏那里跑。

那两只早就饱腹入了笼子的鸡见到此番情形,又哒哒地跑出来参与到争夺食物的行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