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韩彦笑应道。
“不敢。”蒋义笑应一声,随即转身进去通传去了。
舒予眼巴巴地朝屋里看着,双手紧紧交握。
韩彦见状,低声安慰她道:“不必担心,眼下圣上绝不容许有人打小望之的主意,否则也就不会把告谕天下皇长子归来之事特地交给师兄去做了。”
在大周,执掌彪悍威猛的辽东军的镇国公朱琨,那可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明白归明白,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舒予低声叹道。
担忧小望之吓到了表现不好,担忧赵贵妃出手对付小望之而元嘉帝却依旧和稀泥,担忧小望之不得不留在围场,担忧小望之必须至尊之位劳碌难安……
韩彦何尝不明白舒予心里的担忧,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也担忧啊!
“你要相信小望之,他不是个软弱可欺、胆小怕事的孩子。”韩彦叹息一声,低声劝道。
舒予点点头,可是一颗心却依旧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好在不多时,蒋义就出来了,笑请道:“圣上请二位进去。”
韩彦和舒予连忙摒除杂念,向蒋义道谢,随他进入吟风阁内。
进入内室,只见元嘉帝依旧靠坐在床头,小望之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赵贵妃并不在室内。
反倒是之前替小望之证明身份的小内侍这会儿正垂手立在墙角,等候差遣。
“微臣(臣妇)叩见圣上、殿下。”韩彦和舒予施礼问安。
原本端坐在小凳子上兴奋地看着两人的小望之,见状登时站了起来,侧身避开了两人的行礼。
元嘉帝看在眼中,暗暗点头。
如果面对于他有救命和教养之恩的韩彦和舒予,小望之依旧坦然接受他们的行礼问安的话,那他可就要重新考虑考虑继位的人选了。
小望之一番话说得元嘉帝又欣慰又惭愧。
欣慰的是有子如此,未来不需担忧;惭愧的是他当初要是能做到“守礼”的话,也就不会纵容赵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地行“不守礼”之事了,更加不会有今日膝下无子、各方蠢蠢欲动的局面。
可是饶是如此,他也不能置赵贵妃昔日舍身相护的情谊于不顾。
元嘉帝尴尬地笑了笑,夸赞道:“皇儿说得不错,人立身于世,便要处处守礼从道,帝王掌万民生死,更不可恣意而为。记住了吗?”
“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小望之郑重应道。
倒是元嘉帝脸色微红,深觉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得心虚不已。
一旁的赵贵妃面上陪着笑,心中却咬牙暗恨。
端妃当初就是凭借博闻知礼而得元嘉帝的另眼相看的,没有想到现在她的儿子竟然也敢拿这番话来嘲弄元嘉帝和她!
小望之表示自己实在冤枉啊,他只是根据韩彦平时所授,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已,半点嘲弄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他这么说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他并不想和元嘉帝过于亲近,哪怕是应酬的称呼也不愿意。
元嘉帝不知赵贵妃心中的恼恨吐血,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天资出众、不同凡响,十分高兴,亲切地开口问道:“你这些年都是如何过来的,快跟父皇说一说。”
小望之见元嘉帝慈爱亲切,赵贵妃也只是温和地陪着笑,又加上身处日常上学的教室里,人也慢慢地放松下来,闻言拱手应道:“儿臣遵命。”
说罢,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捡要紧的跟元嘉帝说了。
不外乎衣食住行、读书习武这些。
小望之所记多是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再早些的他便没有什么印象了。
本是日常琐事,元嘉帝却听得津津有味、艳羡不已。
儿子虽然生活不如他幼时富足,却比他快乐充实多了。
赵贵妃听得直想打呵欠,要不是一心防着小望之在元嘉帝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借机为难她,她早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睡去了。
这厢父子俩叙旧,那厢镇国公和元嘉帝商议完毕,准备这就去将告谕天下皇长子归来之事的章程上呈给元嘉帝过目,请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