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月蝉鸣时 长玉 1780 字 9个月前

啊,郑寒笙,你居然也重视自己的健康来了。那好,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吧,我现在正忙着,没有时间多说。欧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到他办公室去,而是按照规定在挂号处挂了他的专家号,才上去找他。

欧阳现在是市人民医院的呼吸内科专家,他每天都会接诊大量的病人。他的办公室在门诊楼七楼,分里外两间,外间是候诊室,里间自然就是诊断室了。我走进去的时候,外间已经坐满了人,一个穿着白色医生服,胸前挂着“实习”字样的小伙子正在对患者的挂号单逐个进行登记。我把挂号单递给了他,小伙子接过挂号单后,很详细地询问了我的年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并仔细记录下来。记录完毕后,他递给我一个纸条,让我等着叫号。

我在一旁的条椅上坐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随着这个过程的延长,我的心理也在急剧变着,内心深处逐渐生出一股强烈的自卑来。我佝偻下身躯,埋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就像心中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不愿意让别人知晓。我心情也俞来俞沮丧,觉得自己像一个犯了死罪的囚徒站在庄严的法庭上,以一种极大的求生本能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口袋里传出了“嘟”的一声,我赶紧掏出手机,是周暮雨的信息。我就知道是她的,因为她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天上午、下午都会来一个电话或者信息的。一般而言,出于成本的考虑,她会发来信息。

你在干什么呢?

是啊!我在干什么呢?我可不能让她知道了。

开会。我照例只给她发了两个字。

十四号,十四号进来。

那个小伙子站起来叫号了,这个号子让我心里充满了厌恶。是的,从昨天下午以来,我对任何一个带“四”的数字都充满了厌恶,我害怕这个字的发音。

小伙子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人答应。大概大家也和我一样,都嫌弃这个号吧。

他嘟囔了一句,再次仔细查看了一遍登记册,就抱着登记册径直朝我走来了。他停在了我面前,把手里的登记册用圆珠笔狠敲了一下,大声冲我说道,叫你呢。

什么?叫我?我惊恐地抬起头,满脸疑惑地望着他,指望着他的更改。

小伙子低头确认了一下,再次敲了一下登记册。

没错,是你,你快进去吧。

天啊!十四号竟然是我。我拿号的时候倒是没有看呢,我要是看了,我会选择不挂号了,直接进去找欧阳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偏偏我就是十四号呢?难道是苍天要亡我郑寒笙了吗?昨天,我去中医院体检是二十四号;今天,我来市人民医院复查,居然挂号单是十四号。

又是一阵恐惧袭来,我的蝉蛹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尿意,我只觉得站起来太艰难了。不行,我可不能让别人看出我的懦弱来,我要坚强点。我在心里提醒了一下自己的膀胱,想让它争点气,这才掀开门帘,走进了里间。

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的欧阳看见了我,他非常吃惊,马上拉过一把凳子来让我坐下。

怎么了?老朋友。欧阳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到奇怪。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把昨天在中医院体检的过程简单地叙述了一下。

欧阳的眼睛在我的叙述中渐渐变大,嘴唇也慢慢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