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娆咳了咳:“这里是温水和青盐,你可以自己先简单洗一洗。我去给你弄浴桶和换洗衣裳。”
白华还是挺讲究的,几日没沐浴,又舟车劳顿一身汗,怕是要受不了。
门被轻声合上,白华睁眼,看着桌子上的两样东西发愣。
沈娆缠上了白华。
白华明面不假辞色,内心却是纵容的。
别别扭扭,二人几经变装,经白华应允拌作姐弟在一边陲小城定居下来。现在正是追缉最严的时候,避过风头,韬光养晦,才好研究怎么替白华报复。
对于白华并不十分反天道的行为沈娆也是纵容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别越过那个界就行。
譬如当下,他仗着花架子还行,将个垂涎美色的小丫头打得屁滚尿流哭着跑了,又将她那两朵野花拿鞋用力碾了碾,沈娆便劝也没劝一句,甚至还打算亲自上阵,可惜那春花儿太小枝儿,白华现在又挺排斥她凑近。
“夫子。”唇红齿白的少年在他后头怯怯道:“你别怪三姐,她不是故意的。”
白华睇他一眼,冷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是我给你们讲的第一课。知而再犯,不是故意的?”
他明显是真有些动气,虽然刚刚跑走那个小姑娘只有十四岁,算是晚辈,可谁让她先是出言调戏,再是尾随偷窥呢。
也不算是偷,人家窥完了打算在窗户底下放两枝花儿,大约是想表一表已然溢于言表的爱意。
可白华不能接受。
由这张脸惹来的麻烦,总能让他格外敏感。
少年被堵得哑口无言,眼里一包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沈娆看了心软,调和道:“慧哥儿,你先回家……”
白华甩袖大步走了。
沈娆慌忙撵上去,还不忘回头喊:“回去看看你姐的伤,告诉她,喜欢人没错,错的是她的法子!让两个人都开心的法子才是正经法子!”
少年抹了抹泪,看着阳光下,沈娆灵秀动人的脸羞答答应了声。
沈娆放心了,大步追在白华后头。
方才那小丫头还有点儿爆发力,撒丫子逃的时候窜得比猴儿还快,追了挺长一段,后来还是沈娆用轻功逮住的。
白华就没用轻功。
可见白华气是气,却没那么大的气。
所以沈娆这时候才敢再劝:“她到底还小。”
白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不小了。弟弟都到了许人家的年纪,姐姐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么?”
懂什么?不该爬人家墙头送花?若搁旁人说不得是情趣,小打小闹罢了,但不能这么说。再说,那丫头终究做得不对,白华气愤委屈,都是应该的。她不可这时候犯原则性错误。
“那我晚上去和周嫂子说一说,让她给三鑫换个先生。”
白华冷哼,更大步走到前头,沈娆再跟上。
“她一家子我都不教。”平淡而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