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疼痛再次潮水般袭来,白华闷哼一声,虚弱睁眼,定了定睛:“王爷?”
沈娆嗯了声:“你这伤?”
轱辘轧过山地的声音传入耳朵,白华不答反问:“是您给臣救出来的?”
两相对视,沈娆恻隐之心蹦跶起来:“是。”
她答应过无论如何不会交待出来司寇茵。
白华沉默一阵,才道:“办事不力,皇上责罚的。”他苦笑一声:“您一次次,倒是叫臣无以为报。”
沈娆心虚啊了声,继续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她既然如此伤你,你又为何留在她身边?荣华富贵,带着这一身伤享用的滋味儿想必也难以下咽。
这问题实际上此前沈娆也问过,只这次直白许多。没法不直白,一会儿白华便会死去,这次再拐弯抹角被搪塞回来可没下次机会!白华倒没生气,只眉眼晦暗几分,他勾了勾唇,模糊道:“您不是下臣…相比这个,王爷为何一次次相救?”
他这种境况应当是狼狈而丑陋的。偏偏那双幽黑的眼眸太过惹眼,看着似是清亮,又似是底下藏着团化不开的浓墨。矛盾,而美艳。
沈娆闭口不言。事到如今,她没必要再去骗他,也不想再骗。
白华低低笑了一声,缥缈的嗓音好像山谷里捉不住的雾霭:“您说与不说,臣都知道。”
沈娆一惊!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都知道了?
“可不值得的。”白华闭着眼,感受着车板的冰凉与身上的痛:“臣来京,为的是报仇。”
这是在交待遗言还是想诉说悲惨身世求情,看着都不像。沈娆云里雾里,觉着事情有点儿不对头。具体哪里不对还没分析出来,想着时辰还长,便静静听他讲,一边儿仔细咂摸。
“您可听过剑影书生顾怜我?他是臣父。”
“他原本与母亲鹣鲽情深,可惜,因一副好相貌被出游的先帝、王绾、司寇丹同时盯上,清白受辱自尽身亡!母亲郁郁而终,那时我便发了誓,定要为家父家母报仇申冤!”
沈娆质问:“你是顾怜我的儿子?”
白华因她的质疑睁开眼,沈娆道:“你可知本王父妃名讳?”
“父妃年少闯荡江湖时,曾化名顾怜我。只是他与母皇真心相爱,倒是没听他念叨过外边儿还有个儿子。”
白华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她犀利地指出:“这些事,都是你亲眼所见么?”
白华抿了抿唇,声音更加缥缈了:“是臣母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