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涌 (上)

隋宫烟云 阿媣 1561 字 9个月前

刚从弘圣宫出来,便有宦官通报内史大夫郑译在天台求见。宇文赟这才突然想起几日前命郑译在宫外寻些春宫图,此次定是前来呈予自己。

回天台的途中宇文赟的心思皆附在春宫图上,却没想到突然被御正中大夫颜之仪拦截了圣驾。宇文赟现下心情大好,又瞧着来人是自己当太子时的侍读,一反常态并没有生气。

颜之仪年逾五十,已经略显老态。他在远处看到圣驾,一时情急不得不一路小跑而来,现下正喘息着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道:“老臣今日午后便在宫中遍寻陛下,现在总算是见到了。陛下啊,臣有要事进谏。”

昔日颜之仪对皇太子悉心抚照,宇文赟虽厌烦他迂腐,却也知此人对自己极为忠诚,他的进言着实应听。于是,宇文赟和言道:“老师请讲,朕定当虚心受教。”

“臣听闻陛下看过刘昉和郑译的奏章后,已经治罪于义了?”颜之仪先是反问道。

宇文赟早上确实看过刘昉和郑译的上书,听颜之仪说起这事也倒不以为意,只是轻蔑地一笑:“于义谤讪朝廷实为不敬,朕已下旨罢免了他的官职发回原籍。”

“陛下此举甚是不妥啊!”颜之仪如当年教导太子般引经据典,言辞恳切地劝说:“昔日贤君明主恐不能尽知天下之事,立‘诽谤之木’,置‘敢谏之鼓’,直言进谏是做臣子的本分,这不能算于义之过。并且那于义的父亲于谨曾追随太祖创立大周江山,是太祖亲封的八柱国之一,其世代忠义,臣斗胆恳请陛下不要治罪于义。”

宇文赟心知那于义之事只是臣子间的内斗,处置他不过是赏给两位近臣的恩典,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于氏一门在朝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颜之仪及时矫枉,宇文赟便顺水推舟:“老师,你在朕身边侍奉多年,朕相信你谅直无私,这次你替于义请命,朕暂且不治他的罪就是了。”

“陛下圣明。”颜之仪甚是欣慰,激动得当即跪地叩拜天恩。宇文赟自满自傲,这次他不仅避免了让于氏起反叛之心,又给足了颜之仪面子、收买人心,一时情不自禁,竟狂妄地大笑起来。

起身后,颜之仪见宇文赟心情大好,便想趁着龙颜大悦把压在心里几天的事一并启奏,但又怕说了之后会激怒天子。颜之仪略显愁容,思前想后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毅然地说道:“臣还听闻陛下最近总是对天元皇后打骂侮辱,臣深感陛下此举大大不妥啊!皇后该有一国之母的尊严,陛下这般对待皇后,万一传出去有损陛下声名。”

一切都在颜之仪的预料之中,宇文赟由喜转怒,脸色瞬间黑化得如炭石,大喝道:“颜之仪,这是朕的家事,你还是不要多言了吧!”他狠狠地瞪着眼睛,大手一挥,示意随驾众人启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