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穿着一套睡衣的，但是裤子被撑裂了，此刻就只有宽大的印着锦鲤的上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肩上，从沈昭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胸口处一大片赤裸的雪白的肌肤，还有隐隐的沟壑起伏……

唇色入水愈加鲜丽，眯成弯弯月牙的眼睛里映的都是他的影子，情愫深蕴，顾盼生辉。

沈昭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然而他还是选择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可他的感官依然敏感，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处细小的水流波动，逼仄的浴缸把这种感知更加放大，更加尖锐了。

钟灵亦是如此。

离的这样近的两条人鱼，共享着一块狭小的水域，每一次呼吸，都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好似摸索着灵魂。

你为什么不看我？

柔软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皮，调皮的轻点，像是欢快的在跳舞。

你在怕什么？

不。我不怕。我只是在犹豫。

金发人鱼的喉结动了一下，下一秒就被野心勃勃的猎手捕获了。

蓝尾人鱼悄无声息的游过来，带出一片巨大的阴影，扭动的鱼尾像是一条缠绕猎物的蛇，不留一丝缝隙的压在了金发人鱼的身上。

脖颈交缠，黑发和金发的轻柔摇摆，鳞片与鳞片之间缓慢的摩擦，暧昧边缘的挑逗和试探，直到火热滑腻的舌头舔到了微凉的唇边——

沈昭猛地睁开眼睛，清澈的翠绿眸子一如既往的冷静而沉凝，只是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懊恼。

你发情了。

哦，是么，好像的确有点不对劲呢。

钟灵若无其事的收回鲜红的舌尖，偏过脑袋，近乎着迷的端详着她的人鱼先生。

余晖将尽的阳光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好不容易穿透波光粼粼的水面，才费尽心思的在人鱼脸上投下斑驳灵动的水光——这给那张神明精心雕刻的容颜仿佛增添了几分柔和，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张轻而易举就能惹来遐思的面庞底下，那颗心有多冷硬了。

像是和风细雨，肥沃的土壤也不能唤醒的种子，像是千百年也滴水不穿的顽石。

天知道人鱼先生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她早就能把他收入囊中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钟灵从不认为她会输。

结果总会证明她是对的，不急于一时。

敛下满心火热，钟灵控制住想要缠上去的尾巴，双手撑住浴缸边上从水里坐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

“今天李澄阳——哦，你应该不知道他是谁。”她开口说道，“他给我送了两张游轮票。”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哥哥的……”

你猜错了，他还真知道那个李澄阳小金毛——沈昭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游轮票？”

“似乎是碧阳科技邀请波特菲洛公司的，还有很多互联网大佬会出席。”她说到这里俏皮的笑了起来，“塞壬，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他确实喜欢你。”沈昭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又问了一句，“碧阳科技？哪个碧阳科技？”

钟灵一愣，“就是那个啊，你那天不是还去听了李澄碧的讲座？李澄碧李澄阳，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原来他们是兄弟……”

她顿了顿，迟疑道，“欸？塞壬你说李澄阳喜欢我？”

沈昭没回答她，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完全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