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拍下的很清晰,但或许是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条扇过来的长长的金绿色鱼尾,还有意外入镜的一个陌生人的半张苍白的侧脸。
不,它似乎称不上是人。
冰冷的竖瞳,鲜红的唇舌尖尖的牙齿,还有耳廓处延伸出来的半透明的翠色鱼鳍——
没有人类会长成这样奇怪的模样,长的这样……完美。
路德维希注视着相机里暂停的画面,微微笑起来。
事实上,自从他二十岁以后,他就已经很少遇到这样让他心动让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或许是人类寻求刺激的本性,他尚还不到看破世事的年纪就已经渐生倦怠了,对已经拥有过的东西不再感兴趣,对别人渴求的东西视若一张废纸,似乎只有到处走走,看看世界上他还未曾看见的风景才能带来一些新奇的感受。
至于现在,他找到更有意思的事情做了。
等路德维希再回到船上时,似乎连小水手们都看出了他的心情之愉悦。
“嗨!席勒先生!”水手们摘下自己的帽子,正快活的玩着游戏,见他心情颇好不禁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您是钓到一条大鱼了么?”
“差不多吧。”他不置可否,然后挺有兴致的反问他们,“你们经常在这里钓鱼?鱼很多么?”
“哦……实际上不是很多鱼。”
小水手有些受宠若惊,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有时在船停下来的时候会去钓鱼,您知道,在温暖的水域鱼总是会多些;而这样冷的地方,我们捉到的最大的鱼也只有半米多长。”
“那对于鱼来说食物也应该不怎么多。”路德维希喃喃低语。
小水手听见了这话,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富的流油的先生们每天没事做,都无聊到要来替鱼担心生计么?
那还不如帮助他们脱贫致富——
小水手很是羡慕,不由得恭维道,“先生您要是去钓鱼,准能钓到一米多长的大鱼。”
一米多长?光那条尾巴恐怕就已经一米多了!路德维希回想着那卷录像似笑非笑。
“等霍曼先生回来了叫他来我房间,还有——”他强调,“带上贾斯汀先生。”
在这样广阔寂静的地方一个人走,总是让人容易忘记时间。
沈昭能辨认出大致的方向,不至于走偏,然而他却没办法计算自己走了多远。只能察觉到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温度越来越低了。
有时候在安静的冰层下游上大半天,感知范围里也全然没有一点生气。
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