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破旧的筒子楼。
大概有六七层高的样子,狭长的走廊两边一面是斑驳的灰泥墙,一面是磨的光滑掉漆,锈迹斑斑的栏杆,栏杆上还零零散散挂着些衣服,空荡荡的,随着风摇来摆去,透着一股子寂冷的味道。
这楼还是上个世纪的造物,到现在已经老旧的不成样子。早些时候还有传言说市里区划要拆,然而等了又等,终究是没了消息。于是楼里的住户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就是在筒子楼住了半辈子有了感情,因此懒的离开的老人,还有几户实在窘迫到无处可去的年轻人。
“钟灵,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
楼下躺椅里乘凉的婆婆慢悠悠晃着扇子,眯着的眼睛细成一条缝。
“哎~”刚拐进来,穿着鹅黄色吊带凉裙的姑娘脆生生的应了,特地加大了声音,“今天下班下的早,阿婆你继续凉快吧,我先上去喂阿黄——”
阿婆依然躺那儿慢悠悠扇着风,晃了晃脑袋也不知听没听见。
钟灵又冲着她摆摆手,提着菜就上了五楼。拧开楼东头的水管,动作俐落地洗菜,择叶子,刷锅……
她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做家务已经是熟能生巧,还练出了一手很不错的厨艺,色味俱佳。
一只皮毛柔顺,肥肥胖胖的狸花猫仿佛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蹲在钟灵脚边,长长的尾巴一动一动,懒洋洋的缠住女主人的小腿。
钟灵一个转身险些踩到这只超重的猫咪。
“阿黄!”
她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恼怒。
“喵~”
阿黄梗着短短的脖子直视她,看上去无所畏惧,却还是纡尊降贵的挪挪屁股,闪到了一边。
钟灵失笑,一不留神拿着菜刀的右手一松。
“嘶~”
她痛呼一声。
这一刀下去却是旋下了左手指尖一块薄薄的皮肉,血滴立刻涌了出来。
皱眉忍着痛,她把还沾着菜汁的左手放在水流下简单冲洗了下。
只是越冲洗怎么越发痒?
钟灵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好似,就好似水流里有好多看不见的小虫子,顺着指尖细小的创口爬进了她的血肉里,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里混进了某种奇特的物质,让她心跳加速,浑身发烫,力气也在不断的流逝……
钟灵眼前一阵阵眩晕,这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可是连她的思绪也渐渐混沌起来,直到她倏的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声——
“喵呜!”
阿黄全身的毛竖起,脊背高高拱着,充满威胁性的发出低沉的叫声。
是,是阿黄!
钟灵眼前一片模糊,可阿黄的叫声只让她始终保持了一两分清醒。她挣扎着拖着失力的双腿跌跌撞撞的扑进房间里,刚刚甩上门就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