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小先生看城中这是什么情况?”城主对着去年很是尊重,“林秋娘的事想必纲武已经跟你说了,他是吓破了胆。”
自己方才听墙角这人是知道的。十五挠头,“昨日去林家裁缝铺做了件衣裳,并没有发现妖邪,林秋娘也是活人。”
“这就怪了。”城主抚须,“纲武说林秋娘被他们埋了,这是为何?”
廊外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天也没有停的意思,十五去了趟裁缝铺没有发现,他便回茶楼听书。
进门直接上楼去了二楼,大摇大摆地往窗边一坐,对上楼下掌柜震惊诧异的表情,他只是挑眉笑的放肆又恣意。
随后小二还送来一叠精致的糕点,想来也是听了他制住凶尸的事才改了态度,他丢了一枚铜板给小二,“赏你的。”
“那殷风揽到底被何人所杀?”席间有人追问。
在台上说了半个时辰老者口干舌燥,呷了口茶后慢悠悠的道,“有说殷风揽当年去三清观出事就没再回来,也有人说那灾祸过后在暮都见过殷风揽,只是后几百年再无他的消息,到底还在不在人世,或是得道飞升了,这又怎么是能道清的。”
“难怪都没听说过洛水殷氏的消息了,飞升成仙怕是不可能,”有人道,“依我看,殷氏在修仙界也早就剩下个空壳子了。”
“此话怎讲?”
那人唾了一口茶沫,“之前我那侄儿去过洛水求道,传闻里繁华如仙都,所见却是楼宇残破,城中凋敝,寥寥数人还不是修士,那地方早没什么人修道了。”
楼下免不得一片唏嘘声,叹息殷氏中道崩殂。
殷风揽?十五拿着茶杯的手顿住,微垂着眉眼望着粗茶淡色,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这个名字在书中看过。台上老者还在说着仙门纠缠不休的情情爱爱,引得台下纷纷扬扬的讨论。
十五突然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朝那说书人唇角一挑,“殷风揽要娶傅良夜和烛山那位的小师妹,而傅良夜与烛山那位都对小师妹暗生情愫,这般说来,怎么像是看过的戏折子?”
说书老者朝焦十五看过去,是个恣意风流的俊美青年,听席间有人认出焦十五来,说是个修道之人还处理了城中不干净的邪物。
焦十五唇角衔着从窗外拽进来的绿叶,似笑非笑地问,“让我想想是哪出戏折子来着?”
“仙门之事又怎是你等后辈能看清楚的?”老者怒的白眉一挑,重重的敲醒木惊堂,“可不是什么戏折子,简直胡闹!”
十五突然想起来是在《修仙情史·三清秘事》卷七里记载的事情了,他笑了声,清朗如玉极是好听,楼里一静皆看向了他。
他道:“傅良夜和烛山那位真的没一腿么?师兄师弟什么的也很不错。”
“你,你,你休得胡言乱语!”气的老者连拍三次醒木,眼珠子一翻差点就背过气去,他如今七十古来稀,是头一遭遇到如此荒唐的说法,“他二人皆为两个男子,怎,怎会有一腿,你怎生的这般口无遮拦!”
十五笑意不减,端起茶杯抿了口,“您前日可是说了那两师兄弟没有反目前同床共枕,举止亲密。”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老者怒声朝十五那方向道,“老夫分明是说二人同住小遥峰,怎就成了同床共枕?”
“小遥峰终年落雪,天寒地冻的同床共枕又如何?”十五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问题,“再说了,这书卷里也是这样写的。”
十五从怀里掏出一本卷七,不知是谁人杜撰了傅良夜与晏家那位的风流韵事,辞藻浮夸艳丽,配图香艳露骨,确实是道德沦丧,一点儿没错。焦十五却看不过瘾,这等好东西只可惜才寻得一份。
楼里认出焦十五的本来对这青年是又好奇又佩服,现在听他说这话惹怒台上老者,他们都哄笑作谈。
“你,怎么拿这种东西侮辱仙门,你简直无法无天!”说书老者气的身影摇晃,“你给我出去,出去!”
十五手指抽搐了下,右手无名指疼的很,这是与撕小人的牵引,是纲武出事了。
“老先生既然让我出去,那我明日再来与您探讨傅良夜和烛山那位的爱恨情仇好了。”十五收好书卷朝老者又施礼。
挑眉看了眼窗外瓢泼的大雨,他背上剑匣跳出窗,轻身一掠宛若道光消失在傍晚暴雨中,竟是往城西乱葬岗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