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意识到话题进行到了“还不快去”的时候,扉间都站在了她的面前。身高超过六尺的扉间对她来说,太高了,她仰头仰到发尾垂到了地上,还是只看到了他的下巴。经过了短短一个白天的时间,那里冒出了短短的白色胡子茬,这让他的头看起来有点像白色的毛线球,很想摸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真的摸上去。扉间站着没有动,在她的手凑近那一刻有向后仰头躲避的动作,可是那个动作在发出的同时就停了下来。活过了战国年代,靠着小心谨慎挺过了无数危机的感知系的强大忍者克制住了“使自己的要害部位远离他人”的本能,一时冲动的小姑娘就这样如愿以偿。
脸颊还有下颌,就在掌心,新生的胡茬刺得人痒痒的。柔软白皙的小手不止一次,曾经捏碎过喉结更下面一点,那脆弱的喉管。喉管两侧旁开二指,胸锁乳突肌中点,蓬勃跃动着的,是向全身各处输送心脏泵出的新鲜血液的颈动脉。只需要指缝间夹着的一片薄如蝉翼的锐器,鲜艳的红色喷泉就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让一个灵魂升天。
如果向上,纤细的手指缠绕少量风属性的查克拉,便足以撕裂口腔。一手向上,一手向下,轻轻用力,恒牙32颗,乳牙28颗,一片一半,一览无余。更上方的眼球,更是公认的最脆弱的地方,杀人不择手段的忍者们,什么时候放弃过攻击这么好用的破绽?还有头顶百会,脑后风池,不胜枚举。
发际线与锁骨之间的头颅呵,不过是小小的方寸之地。可是如果不是付出极大的信任,哪个忍者能够容忍他人将手放在自己的命脉之上,将生死寄托于他人的一念之间?
扉间付出了他的诚意。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扉错果断缩回手,怔怔地凝视自己张开的两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打量扉间,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和凸起来的小腹,做出了抉择。她将手按在小腹上,双手交叉重叠,感受着睡醒了的孩子的拳打脚踢,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太可爱了的,她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如果这样可爱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的话,那么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她一个父亲。委屈些没什么,忍耐些也没什么,住进不熟悉的地方更加没什么。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流理台在哪里?”她扭过头,表情自然地面向水户,手里动作麻利地收拾碗碟。
水户读出她的言外之意毫不费力,染着和她的发色一般热烈的红色蔻丹的一指头戳向扉错的额角,爽快性子的妇人笑骂:“还跟我装!小促狭鬼。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洗碗?你跟我说,这些年你为了不刷碗而‘不小心’打碎的那些锅碗瓢盆,有没有花到你任务金的一半?”
在意外不到的地方突然被揭短的扉错,温和的笑容一下子就裂了。红霞如染料,自下而上,呼吸间就染满了她的整张脸,连耳尖都不放过。这让她确确实实是个符合她的年纪的少女了。
羞涩的少女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拧动。坚固的实木在下一刻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烟尘腾起。扉错若无其事地将足趾从木洞里拔-出-来,还试图用足跟把木屑推回洞里掩盖现场。水户与扉间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逗笑,在笑声中羞耻到无地自容的宇智波少女捂着脸,重重顿足,按照话本小说的一般规律,下一刻就该是她发足狂奔了。
她没做到。
宇智波扉错上忍,因为孕期对查克拉的控制力减弱,一脚跺碎了整块木板,脚腕卡在那里没能成功脱身。企图起步逃走时,由于重心失衡,差点把自己狠狠地掼在地上。就在她一边调整重心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自己会把水户的厨房地板砸出怎样的人形空洞,白光一闪,扉间已经抱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