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绪在离开本丸开始,她就努力想要将自己与那个妖怪区分开。
绘梨衣是妖怪用过的身份,她就重新找回自己的“梨绪”这个名字;妖怪喜欢樱花,她偏偏给自己的衣物都熏上梨花香;妖怪宠爱小孩子外形的短刀们,她就想方设法让短刀从这个本丸消失了。
她做了这么多,却好像只是在重蹈覆辙。
妖怪想要消除她本来就微弱的存在感,她想让这个本丸再也无人记得它。
忽然一串咚咚咚急促的脚步走近了审神者的起居室。
应当是莺丸,她这次点的近侍是他。
“姬君您醒醒!”茶色短发的太刀青年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云淡风轻,从门外传来的声音迫切而惶恐。
梨绪因为噩梦哭过一场,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她的脸色一定差极了,但她不想让这些刀剑付丧神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于是轻咳了声,问:“发生什么了?莺丸。”
“姬君!药研殿濒死快要碎刀了,请您移步去修复工坊救救他!”莺丸大声道,“求求您救救他!”
又来了!
梨绪心里头一紧,不由得有些腻烦。
这振属于妖怪的二锻刀对昔日同伴天丛云剑怀有极大的杀意,总是不自量力去找他麻烦,却往往是被打伤了狼狈不堪地送回本丸。
在她看来,极化药研的举动犹如跳梁小丑,既然叛逃在外的天丛云剑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击伤他,这不也证明,他能够轻易让他碎刀?只不过一直还惦念着那点微薄的同伴情谊。
而极化药研呢?
他仿佛有恃无恐,一次次挑战着天丛云剑对他的同伴情,以及梨绪的容忍度。
梨绪冷笑了一声,只不过笑声很轻,并不足以让门外的莺丸听到。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平时的轻声软语:“我晚上几乎提不出灵力,先将药研放在修复刀槽里面吧,等到了白天我过去好么?”
“姬君,可是药研他快……”
“莺丸!”她提高了音量,这一声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气恼厌恶。
不过梨绪还是勉强维持了她对他们表现出来的温柔,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在修复工坊里,不会碎刀的,多扔些勾玉进去也是可以的,有什么事白天再说,我要休息了。”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
门外的莺丸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哼,哪次我回来他不是受伤受伤进修复工坊,真当我的忍耐是无限度的么?!”
梨绪还是不以为然的态度。
此时的她不会想到,除了她已经忍无可忍,那个叛逃在外的天丛云剑同样对这样执拗的极化药研再无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