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溜到梅丽门前。母亲已经离开了,斯佳丽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梅丽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的。她松了口气,准备下去说她要写信给一家店铺,询问自己看中的手链是否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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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梅丽下来吃饭的时候,步子颇为迟缓。她的小脸白得像纸片剪出的一颗心,框在乌黑的头发里,瞪得溜圆的眼睛却闪着奇异的光芒。她努力地多吃了一些东西,手轻柔地搭在小腹上。她对斯佳丽说道:
“阿什礼会回来的,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好自己。”
这样的梅丽更加令人心疼,斯佳丽不清楚母亲对她说了些什么,但显然母亲的魔力发挥了作用。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陪伴在梅丽身边,柔声细语地宽慰她,并在一个个夜晚暗自祈祷早日收到回信。
报纸上,阿什礼的名字出现在了“失踪——据信已遇难”一栏,又换到了“失踪——据信已被俘”一栏。前一次的报纸被斯佳丽丢给猫撕得粉碎,这回埃伦倒没阻止她。可梅丽找不着报纸,反而相信一定有坏消息传来了。她因为担忧而迅速消瘦,阿什礼的父亲和妹妹纷纷从十二棵橡树赶来探望,卧房里一片愁云惨淡。若非梅丽身子不便移动,说不得便要和阿什礼的家人回去共同悲伤。等到第二次的报纸传来,全家上下才窥见一丝希望。
梅丽重新开始遵从老方丹大夫的嘱咐,安心养胎,努力吃饭。但每天早上,取信的黑奴刚刚出门,她便仍不住站在塔拉的门前张望起来。斯佳丽清楚她内心的焦急,好几次自个儿骑马过去询问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四月的一天,塔拉终于接到了回信!
塔拉上下都聚在了一起。梅丽浑身发抖,死死抓着斯佳丽的手臂,不敢去看那封信。埃伦帮她拆开信,飞快找出最要紧的部分读了出来:
“……威尔克斯先生在伊利诺伊州罗克岛的俘虏营名单上!他还活着!”
梅丽“啊”了一声,身子一软瘫了下去。这是喜悦的呼喊,斯佳丽赶快将她扶到床上休息,又喊人倒水来。塔拉上下如蒙大赦,埃伦立刻吩咐脚程最快的黑奴去十二棵橡树报信。梅丽猛地起身,泪汪汪地要求看看信的其他内容,斯佳丽赶快读给她听。活着!活着就太好了!大伙儿一时都只顾得上高兴了,等意识过来罗克岛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俘虏营时,才忍不住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