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雷爆炸声轰隆,若不是他们的人马机警,只怕早就被炸成了一团渣。
朱槿道:“公主,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了葫芦谷再说。”
关三爷亦是催促,“公主,现下不是伤心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必要置咱们与死地不可。快快离开吧。”
只要他们几个大将离开,谢琰剩下的人马,就根本不是威胁。
五千精兵对决二千精兵,胜负只在旦夕之间。
锦公主的目光终于从谢琰的面具上抬起来,狠狠道:“让他滚!”
这个他当然便是说的刘裕。
刘裕急火攻心,眼见她娇弱的面容中只有恨意,哪里还能说出来半个字。他苦涩地盯着她看了良久,终是一转身,飞速撤走。
赵林和刘浩轩跟上他,最后看一眼锦公主,仍旧见她怀抱谢琰的尸体,正哭得伤心。
几人匆匆离了战场,只剩下对决的士兵。
刘裕飞身上马,站在了葫芦谷外围。他的目光却始终黏在远处锦公主身上。
渐渐的,战场越来越激烈,最终淹没了锦公主的身影,再也看不清了。
今日一战,谢琰已死,对他而言,乃是绝对的胜利。别说是回营地之后告知下属们,就是传出九州天下去,也要被人称道一声神将。
而今,他智勇双全的名声早已在外。他和公子玄,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回到营地之中,胜利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军营。所有的人都欢腾起来,大声道贺。今日刘裕杀了谢琰,那公子玄便是强弩之末,显然再无可用之兵。
胜利在望,大家争相奔走,热闹喧哗,忘了要为锦公主伤心。
讲真,他们也并不以为锦公主会伤心。甚至,许多人根本不知道锦公主没曾归来。
几千人马的小规模战场,并没有什么大的争端,能够一举杀了谢琰,大家都很高兴,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刘裕坐在中军大帐中,瞧着墙上挂着的行军地图,陷入了沉思。
他看得十分清楚,那只弩箭跟他所用当真是一模一样,并非是锦公主胡言乱语。可这天下,与他弓弩一样的弩箭何其多,怎么就能认定是他呢?
然而,他却不能辩驳。这战场之上,却不会那么凑巧。除却他,还真就没人能够使用跟他一模一样的弩箭。尤其是谢琰死在这方阵营。
难道谢琰的人,会射杀谢琰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谢琰的人马绝不会杀谢琰,而这战场之上,也没有那么凑巧,会有人跟他一样使用这种弓弩。
这种连环弩造价不菲,寻常士兵哪里就能用得?
除了他,绝对不会再有旁人。
百口莫辩。
可惜真的不是他。
他却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张了张口,忘了还有敌兵在身后,只是艰涩道:“锦儿……你相信我,我没想过要杀他……”
今日的种种,好似一场局,他设计了谢琰,以为成了最终的胜利者,却还有;另外的人设计了他,使他最终败下阵来。
没错,谢琰是死了,可他却根本没有赢。他也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彻彻底底。
他脑海转动,盯着谢琰苍白的脸,忽然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是谢琰设计了我,是他自寻死路,是他一心求死,却栽赃嫁祸在我身上……丫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
“哈哈哈……”锦公主笑的眼泪掉下来,狠狠盯着刘裕的脸,摇头道:“刘裕,你竟无耻至此吗?阿琰会为了嫁祸你,自己杀了自己?他会吗?换做你,你会这么干吗?这世间的人,但凡不傻,谁会自寻死路嫁祸于人?”
她冷冷顶着刘裕的眼睛,“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坏吗?”
刘裕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他所想的竟半分不错。谢琰被他“杀”了,锦公主再一次与他决裂。即使,她曾在此前就承诺过,她早已经不再爱慕谢琰,她的心早已只装了他一个人。
可她终归是后悔了。
他想到方才一念之间,就改变的主意,临到头却也没能改变。
不是他不要改变,而是有人不愿意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