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
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走上那个位置,但不管如何,他只是要强大起来,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丫头而已。
沐倾城带着二十来人从树丛中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场混战的景色。几千人在山谷中杀得热火朝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是在她的身畔,也倒着许多的士兵尸体。他们的死状实在不算好看,大多都是被人射杀。想来,刘裕派来偷袭的人,使用的便是远距离射杀人的兵器。
她眸光一闪,遥遥望去,便看清了谢琰的踪迹。
他实在是太惹眼,一袭白甲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实在不难隐藏。他的战车早已不知踪影,他的身畔也只剩下零星几人护卫。
沐倾城冷冷一笑,耳畔轰然炸响了震天的雷声。
那是谢琰的火器,准确的说,是她沐倾城创造的火器。这些火器,威力巨大,刘裕不知道遭了多少暗算。可惜,刘裕和锦公主注定是聪明的,她刻意丢出去的错误图纸,最终也被刘裕他们纠正过来。
今日,两军对垒,都带了火器前来。
却都并没倚重火器开战。
葫芦谷狭小,若真要大规模使用火器,两方人马都可能被炸伤。谢琰和刘裕都不傻,当然不愿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况,与谢琰约战的本就是锦公主,怀着那不可描述的情怀,谢琰也不可能运用大规模的火器去伤人。
轰然炸开的火器,将战场烧的黑烟滚滚,伤到的人不过是一二十个。月姬道:“谢琰这样应战,却真是自投罗网。分明有上好的火器不用,却给了人先机。”
但她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似乎也并不怎么哀叹。
沐倾城冷冷一哼,“今日这场仗,谢琰已然是败局。看来,面对锦公主,他果然是没有胜算的。”
辛夷忙出声,“既然知道他没有胜算,为何要他应战,既然他应战了,咱们也可替换了他,换个人来与锦公主对决就是。明明是占了先机,现下却就要失利了。”
沐倾城远远看过去,并没看到锦公主的身影,却倒是看见刘裕手握弓弩,正在上下射杀。她一怔,蹙眉道:“锦公主呢?”
说好的要与谢琰君子对决,说好的要与谢琰只论私人恩怨。可惜,一切都被刘裕破坏了。这种感觉,好像当初在这里被孙恩设计时一样。又好像当初淝水一役中,谢琰瞒着她杀到城下。
总归,没有用真心与她交战,却都使了狡诈的手段。
可惜她,对待看重的人,素来也使不出来这样狡诈的手段。
所以,她现下是格外的气愤,甚至愤慨。刘裕,再一次骗了她。不信任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违逆了她的意思。就像是当初一样。
当初她眼瞎掉下悬崖,落入万毒谷,若非谢琰搭救,早就葬身谷中。
而今,她又该如何下场?难道,她与谢琰还要再死一次,刘裕才肯罢休吗?
一路去,她心中愤然,面沉如水。
葫芦谷深处,战场之上。
谢琰和刘裕还在对决,两把宝剑早已砍出了豁口。谢琰的二千人马正在屏声静气观看战局,只等谢琰一声令下,便要跟谢琰的二千人马打起来。
可惜,就在日上中天之时,却陡然听得后方传来一阵弓弩破空之声,众人大惊失色,匆匆回头,却遭遇了大规模的射杀。
不知何时,谢琰的二千人马之后,竟然围拢上来许多的人,他们精兵甲胄,看上去并不比这二千人少,甚至还要更多。
有人高声道:“有人偷袭!”随之拔剑,杀了过去。
谢琰眉心一跳,面具下的脸终于变色,他冷冷一剑刺杀过去,沉声道:“你使诈?”
刘裕冷笑,一剑格挡住他的刺杀,高声道:“兵不厌诈,你难道不知道吗?”
二人再战一剑,刘裕的笑容愈发邪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谢琰,如果你不死,我真的不能睡个好觉的。实在得罪了。”
想当初,二人在广陵城下,为了寻找一个归香苑的女伶,英雄相惜,皆为异性兄弟。今日,却是拔剑相对,要分个你死我活。
谢琰目光冷冰如水,“刘裕,当初我对你多番提携,你却屡屡设计杀我。今日,我与锦儿约好一决生死,却又再次被你算计。你说,你哪里堪配天下英雄的称号,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山匪。”
一身的匪气,从草莽江湖中来,进了庙堂之高,也仍旧是草莽江湖上的匪徒。半点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