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想要争抢皇位,本就吃相难看,偏生沐倾城非要从难看的吃相中抬起头来,冲百姓来个巧笑倩兮。
她越想越生气,偏生竟没有一点办法打脸,不由得狠狠将纸团抛掷到了纸篓中。
朱瑾忙道:“公主,咱们本也是这个打算,只是被她抢了先机而已。何不就此便挂了免战牌,先迁出城去。顺道再造些谣言,诽谤她一回。”
建康府绝不能丢,但今时今日却必须要后退出去。锦公主瞧着眼前的地图,眸光在公子玄的势力范围逡巡来去,炽烈的眸光似乎要将那片地图烧着了。
终归是不能在此久待。一旦真的打起来,满城毁于一旦,天下取来何用?
锦公主点点头,“先造出声势去,就说咱们本就在往外围搬迁,沐倾城察觉咱们的意图,却还要抢占头功,先一步诽谤咱们,实在无耻。”
“喏。”朱瑾躬身应下。
两派人马即将撤出建康府的消息,满大街的百姓已经传疯了。最开心的人当然是建康府的男女老幼,只要不在家门口打仗,只要不祸害他们自己的亲人朋友,管叫谁当皇帝都与他们无关。
建康府一片欢腾,公子玄和刘裕的人马正在做出撤离的准备。
但撤离归撤离,少不得还要打一架的。虽是挂了免战牌,不能在城中对决,但出了建康府却就不受约束。刘裕不好自己出面,专程派遣了赵林往城外堵截,只一门心思想要将沐倾城的党羽杀个措手不及。
两方人马约好了,一方从北城撤离,一方从南城撤离,出城之后,谁能胜谁能负,就各凭本事了。
赵林堵截辛夷等人,王七爷却在堵截锦公主。也不知道这些人马是如何错开双方的队伍,竟守在了对方据守的城外,就不得而知了。但两方甫一交手便酣战起来,只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抽筋才好。
这一仗,直打得天黑了去,才鸣金收兵。结果,赵林没讨得什么好,锦公主却被王七爷伤了后背。
人马还未彻底撤离,就被七爷伤了。刘裕怒火中烧,欲领着千人队,连夜袭击王七爷。锦公主却将他挡住了。
两人坐在中军大帐中,对着案上灯火,瞧着刘裕亲自为锦公主包扎伤口,一时无言。
赵林道:“你还杵着拐杖,怎生四处行走?”
刘浩轩笑笑,“大哥叫我多活动活动,免得久卧伤身。”
赵林不疑有他,匆匆进了门。
进门见刘裕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神思不属的样子。赵林抱拳躬身,“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刘裕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瞧着赵林挺拔瘦削的模样,淡淡一笑,“今日这仗没打成,你且先宽慰兄弟们一番,莫叫他们损伤了士气,觉得那公子玄不好对付。”
赵林忙低头,“大哥放心,我知道。”
刘裕叹一口气,那一头锦公主从书桌后抬起头来,瞧着赵林,面色还算温和,“你跟三爷一同做他先锋,你回来了,三爷回来了吗?”
赵林愈发恭敬,“启禀公主,末将回来时,瞧见三爷正领着几个人出门,不知道此刻在哪儿。”锦公主点点头,不再多言。
刘裕又交代了赵林几句,大约是觉得不放心,便与赵林一同走出了花厅。
隔了一会儿,锦公主仍在查看地图,朱瑾却从外头进门了。一进门,先遣散了几个丫鬟,独自寻了个圈椅落座,泄气道:“公主,咱们这么耗下去,只恐怕耗不得多少时日。咱们的粮草本就不算多,如今又迟迟没有新的战役,士兵们都有些泄气了。”
锦公主微微一笑,笑意却很冷,“咱们粮草不多,难道桓玄他们的粮草就多了?今日在这建康府家门口作战,咱们不痛快,他们也不会痛快到哪里去。”
百姓遭殃,可她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百姓遭殃了。
朱瑾微微一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可惜道:“若一直这么打下去,咱们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建康府俨然成了一块生灵涂炭之地……”
两边人马之所以,迟迟没打出个胜负结果来,只因为谁都顾忌良多,不敢也不能将建康府如何。这里是南朝的帝都,这里是南朝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当然,也是他们胜利之后最重要的地方。
可若是两边人马打的时候,肆意破坏,那么即便是胜利又有何用?
锦公主从地图中抬起头来,冷笑道:“我们想得到这里,他们难道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