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惊骇大哭,锦公主的心也跟着抽搐起来,她紧紧掐着沐倾城的手,“你干什么!”
然而,因为身子太弱,受伤太重,竟没能把沐倾城的手拿走。反而被沐倾城一掌推攮在地,孩子也被沐倾城抢走。
数把长剑瞬间压在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围拢,她仰起头隔着刀光剑影,死死盯着沐倾城,“沐倾城……你要做什么!”
沐倾城就那么死死瞪着孩子,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双手忽然就狠狠地用力。小小婴儿的哭声陡然变得尖锐,一声一声,几乎要穿过高高的屋顶。而后,乍然虚弱下来,渐渐不闻。
锦公主脑袋轰然炸开,疯了一般往上爬,就欲跟沐倾城拼命。然而,侍卫手中的长剑死死压在她的头顶,别说跟沐倾城拼命,就是站起来想要抓挠一下沐倾城也难。
她根本动弹不得。
孩子……
她的孩子……
此时此刻就在沐倾城的怀中,却已然没了声息。
是死了吗?
“不!”她大叫一声,卯足了全身的力气,顾不得锋利的长剑,狠狠地推攮着长剑。
剑锋划破她的手臂,她的脸庞,她的肩膀,鲜血从身体各个地方流淌出来,可她依旧没能站起来。
听得她的哭声,朱瑾和关三爷齐齐喊出声,“公主!”然而于事无补,他们不能进来半寸,因七爷等人的功夫实在厉害。他们也是浴血奋战,否则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住。
“不……”锦公主失声大叫着,浑身的鲜血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她披头散发地瞪着沐倾城,遥遥伸着一双满是鲜血的手,不能抓住分毫。
沐倾城接了他手中的东西,当着她的面拆开来。
信纸上并没写多少字,但那字迹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快,她便看到沐倾城的脸色变了。一张轻松快意的笑脸,变成了阴沉可怖的黑脸。好像被人挖了祖坟,娼了幼妹,真真是恨不能将人一剑杀之。
她一怔,就见沐倾城刷刷两下撕碎了信纸,将信纸狠狠丢在脚下。转头瞪着那个侍卫道:“滚,只当我没看见他的信。”
侍卫不知道夫人为何发火,可又不敢多问,只能惴惴离开。
厅中的打斗还在继续,乱糟糟的嘈杂声中,锦公主冷冷盯着她的脸,哼道:“你已经猜中了是谁写的信吗?”
微微一顿,沐倾城冷笑连连,“你当然猜得到,他的事情你如何能猜不到?”
狠狠瞪着她的眼睛,沐倾城道:“公子玄已经跟刘裕正面对决上了。刘裕武功再好,战术总不如公子玄,今夜刘裕就要死了。”隐隐的笑意就在灯火杂乱中传开去,砸地她的耳膜生疼。
刘裕和公子玄已经对上?
那公子玄不是有很厉害的火器吗?刘裕会有事吗?
她来不及细想这些问题,便听得沐倾城忽然拔高了声音,讥讽道:“不过,公子玄临到上战场,还记挂着你,叫我不要攻打你的公主府。他哪里知道,你根本不在公主府也不在流年记,你住在太守府中。”
整个建康府知道她藏身何处的人也不多,可沐倾城却知道。
沐倾城嘲笑声更浓烈,“我当然知道你在太守府中,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啊,公主。整整十年,十年闺中情谊,竟落得如今的下场。”像是比她还要伤心似得,沐倾城的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她冷冷听着沐倾城的讥讽,只将孩子抱紧。此时此刻,不管沐倾城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她需要的只是拖延到刘裕来救。只是公子玄与刘裕交战,他能够分出身来救她们母子么?
公子玄武功不弱,关键是战术的确很厉害,刘裕不是公子玄的对手。
“他不该临到上战场还惦记着你的生死安危。”沐倾城忽然就有些歇斯底里,惊得她倏地抬起了眼帘。